丽妃行色仓促,还将来得及坐下,便吃紧的道:“娘娘,这管理六宫之权,怎能落到皇贵妃手里去,你可得从速好起来呀。”
皇后不咸不淡的道:“莲嫔有孕不能侍寝,你正该趁此机遇抓紧皇上的心才是。”
“此一时,彼一时,若论之前,他天然是没机遇,但是他现在成了皇贵妃的养子,身份已是分歧,皇上夙来敬爱皇贵妃,这爱屋及乌之心,焉知不会推及到二皇子身上去?何况霍牧一到西疆,便有捷报传来,若能一举安定吐谷浑之乱,你说,除了这顶后冠,皇上还能拿甚么来犒赏他的女儿呢?”
室内烛火透明,倒是一片温馨,高贤屈膝跪下去:“主子见过娘娘。”
皇后未及答话,便有宫女禀告:“娘娘,丽妃娘娘在内里求见。”
“让他出去。”皇贵妃对沁竹道:“你们出去吧。”
“除了娘娘和主子,晓得她是汝南王府中旧人的,就只要死人了。”
不过半晌,丽妃已至寝殿,在床前福了一福:“给皇后娘娘存候。”
丽妃涨红了脸,跟着眼圈儿也红了:“赵承恩那主子,为了讨皇上的欢心,又将底下几州敬献的十二名美人接入宫中,现在我见皇上一面都难,还谈甚么抓住他的心。”
皇贵妃不动声色,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万寿节之前,高丽进贡的美人也会到京,你得快点儿安排崔娘进宫。”
丽妃敛了泪,拿脱手绢拭干面庞,俄然道:“娘娘,那孩子,莫非我们就眼睁睁的看她生下不成?”
秋分以后,皇后犯了嗽疾,太医们每日里殷勤来往于雍华宫,各宫嫔妃也皆来问安,开初皇后还勉强打起精力对付,过得几天,便懒于见人,只卧于床上静养。
皇后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如何了?”
这日按例在清泉宫正殿措置事件,一日下来,沁竹不由心中悄悄叫苦,看皇贵妃时,却见她端坐宝座上,端倪端庄,神采泰然,并无半分不耐之色。好轻易比及掌灯时分,御膳房的人来叨教是否摆晚膳,这一天的事才算完。
皇贵妃抬眼道:“你确保再无别人晓得她的出身来源了么?”
后宫诸事本就繁冗,况中秋节将近,宫内将要停止祭月大典,各处还要颁赐生果月饼之类,皇贵妃既暂摄六宫,天然不似以往安逸,幸亏她言语未几,办事却极是明练,凡是三五几句话,底下人便深得方法,将大小诸事措置得有条不紊。
染春道:“娘娘不必忧愁,娘娘出身崇高,又是从藩邸便跟着皇上的人,再如何说,皇上老是得念着几分旧情的,何况朝中另有文大人呢,他是内阁之首,又是娘娘的伯父,必然会搏命力保娘娘在宫中的职位的。”
皇后闭目道:“好不好的,又如何样呢?”
“是,请娘娘早些安息,主子辞职。”
他说话之间虽是踌躇,皇贵妃心下早已了然,后宫嫔妃虽多,但受天子所宠的不过那几个,现在莲真有孕不能侍寝,敏妃、丽妃、慕绯羽皆宠嬖不如畴前,此次兖州、并州又敬献十二名美人,天子夙来喜新厌旧,与新美人夜夜歌乐,未免有些力不从心,天然要借助丹药之力了。
“那是看着大皇子的面上,也为看着敏妃家属的面子,行刺皇嗣是极刑,治了她,那大皇子要如何样?”皇后淡淡的道:“再说,你感觉皇上真没如何样么?自那事以后,他召幸过敏妃几次?连召见大皇子都比之前少了。”
皇后道:“看来你来找我,心中是有了甚么主张了。”
“宽解?”皇后渐渐展开眼睛,那眼神透着一缕苦楚:“我怎能宽解?皇上待我的情分越来越淡,来雍华宫的次数掰动手指头数得清。后宫更是一刺未除,一刺又添,一个敏妃已经够让我心烦,那莲嫔如果再生下个皇子来。。。。。。”说到这里,她语声一顿,持续道:“不过,她们两个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一名叫我顾忌,现在想来,竟是我过分粗心了,只当她家属再无翻身之日,只当她真的与世无争,谁想到她竟然会向皇上要求收养二皇子,我这皇后的位子,只怕今后是难坐得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