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霏心心念念的,还是昨日阿谁因为忠心没了舌头的男人。明天她只是帮手拔掉了羽箭,用娘舅那会儿多余的汤药煎好,灌进了男人的口中,也不知他现在是死是活?
红霏紧抓动手里的灯笼,没敢松弛。一步三看的,非常谨慎。
“林婶,权当破财消灾。”红霏安抚了一下林婶才进了门,民不与官斗,是老苍糊口下去的不二法门。归正,那些官兵也不是每天来抢,首要的是人没事。只要人活着,但愿就另有。
可救人如救火。既然做了就要有始有终。
红霏晓得,娘舅是想守住这个家。
一轮明月高挂空中,银色的月光照亮了上山的路,树影婆娑中,红霏谨慎翼翼地踩着凹凸不平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
后半夜,红霏还是趁着娘舅靠在廊柱上打打盹,悄悄出了门。一起上,红霏走得缓慢。
这些都是红霏从林婶那儿听来的,林婶又是在她家那口儿返来时,听他说的,是真是假,有待商讨。
不消半个时候,黑乎乎的洞口已经呈现在面前。
天庭饱满,剑眉星目,五官漂亮中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严肃,是个威武的少年郎。若非早有官兵说是能人,红霏差点觉得他是个将才了。
白日娘舅曾三令五申的要她和舅娘待在家中,别抛头露面,以防万一。他是这个家的男人,有些事让他去办就行了。至于早晨,娘舅更是安排她和舅娘住在一起,他则操着刀在门口走廊里守着,全部身心防备。
公然,第二天一早就有官兵上了山,说是镇上出了大案子,皇家派去临县施助哀鸿的粮车被抢,那伙能人十有*就躲到了这座大山里。官兵们给每家每户都留了能人头领的画像,说如果能帮手他们抓到能人,赏银百两。而与之同时,家家户户的鸡鸭牛羊都被洗劫一空。
说是官兵,又跟强盗有何辨别?适逢乱世,遭殃的可不就是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拂晓百姓?
从他们刚才的对话里,不难晓得,这个男人跟皇族有干系。古往今来,哪个朝代没有皇位之争,手足相残?只是这男人是个忠心不二的,他的仆人有福了!作为大夫,红霏没有见死不救的事理,只是要想救他,就要不露声色的,不然,别说是她就连娘舅一家也保不齐会引来杀身之祸。
红霏把手里提着的药罐子和陶碗放在洞口,高举着灯笼往内里看,突然,面前掠过一道白光,脖颈处传来了一股冷意。
官兵留下来的画像上,阿谁能人俊的有些不像话。
月光照不到的处所,一片乌黑,红霏更是谨慎,因为住在这山坳里的,有好几家都是靠着打猎为生,以是山里挖了很多陷进,一不谨慎便能够祸从脚下来。丛林里,偶尔还会有几声绵长的狼嚎声,伴跟着风吹秋叶的响动,排山倒海似的分外骇人。
自打临县发了大水,很多灾黎澎湃而来,大师能帮则帮,倒也相安无事,倒是镇子里的几家大户,门口每天挤满了灾黎,为的是争抢他们吃剩下不要的残羹剩饭,传闻为了一块肉,没少出打斗打斗的事情。爱玩斗鸡,斗蛐蛐的兰家至公子比来有了新的消遣体例,斗人力!用石灰圈了一亩三分地,拿一只猪蹄高挂在竹竿上,让灾黎们同室操戈,自相残杀。同时邀来了一群酒肉朋友,下注打赌,猪蹄由赢家赐给胜利者。
男人鼻息尚存,应当还活着。只是此后,必定会是个哑巴了。
最后还是吴家心善,开了粮仓,架起铁锅,设了粥摊,让灾黎们有了住处和吃食,而吴家也是以申明远播,深受恋慕。
吃罢晚餐,红霏等娘舅和舅娘安息了,这才拿着纸糊的小灯笼上了山。大早晨的,又是个女孩子,被娘舅晓得了,必定是不允的,何况明天官兵还说,山上能够藏着一帮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