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亲之乐……”盛和帝俄然笑了,朝着宁珞看了畴昔,“珞儿,听金大夫说,你又怀了身子了,朕一听,便感觉精力大好。”
景昀侧过脸去,看着那张在梦中形貌了无数次的脸庞。他抬起手来,指尖微微颤抖,悄悄地抚上了那小巧而清秀的鼻梁,又展转而下,在那张柔滑如花瓣的红唇上几次摩挲着。
“珞儿,谁碰过这块玉牌了吗?”景昀用手抚摩着,如有所思地问。
阁房中帘子都拉了起来,屋内四角都点着灯,田丰和邓汝垂首服侍在一旁,景昀则跪在床前。
杨霆到底还小,压根儿都感受不到存亡攸关的可骇,还真当是在玩游戏了,不过也好,这类龌蹉的宫廷纷争,还是不要去玷辱孩子几近白纸的心灵了。
景昀的眸色一深,俄然抬起手来,用匕首在指尖悄悄一划,血滴落下来,瞬息之间渗入了玉牌的莲座当中,那莲座全部都红了,在那麒麟之下,显得分外昳丽夺目。
景昀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那如墨般的双眸带着初醒的惺忪和慵懒,茫然在景昀脸上盯了半晌,景昀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便将她抱入了怀中,双臂使力,恨不得将她揉入身材中去。
“陛下病危,天下动乱,你身为皇子,需以天下为己任。”
“父皇……”
宁珞低头一看,也有些猜疑:“莫非……是我在刺他的时候血溅上去了?”
那羽睫颤了颤,悄无声气地睁了开来。
“侯爷此言差矣,家国天下事关千千万万百姓的存亡,如果侯爷能以天下为己任,造福于民,焉知不会有福报回报于身?”
景昀连连点头,喉咙仿佛被甚么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徐淑妃勉强笑了笑,欣然道:“世人都道是我命好,却不知我宁肯还是当年阿谁小小的昭仪,只需放心守着本身的一亩三分地,等待陛下得空了过来和我谈诗论画,来看望珂儿,阿谁时候的陛下,便是我的陛下。可现在……我执掌这后宫中馈,整日里忙繁忙碌,见了陛下也还要说些宫里的琐事,连曾经那样小小的欢愉都没有了,现在陛下又……”
如果这一世还没有她,他该如果熬过这漫漫的日子?幸亏,他们终究在这一世相识相知相爱,互许白头,能够联袂共度余生。
那块玉牌仿佛又变了模样,底下莲座的赤色又多了一道,看上去更加红了。
梦中的宁珞是如此得近在天涯却又遥不成及,她视他为兄,对他恭谨有礼,却嫁给了杨彦。
景昀眼噙热泪,哽咽着叫道。
景昀任凭她捶了一通宣泄,这才握住了她的拳头,赔笑着道:“好了珞儿,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现在你可不能太活力太久,金大夫说了,这些日子你要放心静养。”
“你这是干甚么?”宁珞仓猝夺过他的指尖,放在嘴里吸吮了两下,这才用力按住了。
宁珞气喘吁吁地倒在了他怀里,也懒得再计算了,最大的仇敌已经断根,今后总该风平浪静了,也不会再有如许两难的决定了。
是的,他终究看清了这白衣女子的真容,那眉如远山,目似清泉,姿容绝色,高雅脱俗,和他设想中的一模一样,恰是他这辈子同生共死的老婆宁珞。
杨霆得了赞美,立即挺胸叠肚高欢畅兴地和杨柯去玩了。徐淑妃看着他们的身影,眉心轻蹙,轻叹了一声道:“如果这世上之事都如孩童眼中的普通简朴就好了。”
“是。”
宁珞跪在床前哽咽着道:“还请父皇保重龙体。”
盛和帝的手指僵了僵,很久没有声气,景昀惶恐地膝行上前,却见一滴浑浊的眼泪滑下了他的脸颊:“好……好皇儿……朕愧对你母亲……也不晓得她还肯不肯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