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宁珞俄然瞧见书案前面的隔断上挂了一幅繁华牡丹图,那笔法细致柔润,为这间御书房平增了几分脂粉之气,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没事,摆布也是个半废的身子了,”宁萱眼中含泪,“九妹要走了,我总要来送送你,这一走也不晓得甚么时候能见,这一起山险水恶,你千万要多加谨慎。”
“这……不是另有太子殿下和别的两位殿下吗?另有梅皇贵妃她们……”宁珞呐呐隧道。
朝着绿松使了个眼色,表示她速去禀告景昀,宁珞便客气地请田公公稍候,她去换套正式的衣裙面圣,田公公却笑着道:“夫人不必多礼了,陛下说了,只是召夫人说些话罢了,还要赶在宫门落钥前返来,平常些就好。”
宁珞倚在景昀胸前,脑中有些怔怔的,摸了摸怀中的那根金簪,渐渐回味着盛和帝的话,抛开帝王的身份,盛和帝也只不过是个浅显的父亲,想为儿子做到万无一失。
宁珞呆了呆,心中一阵恻然,这九五之尊,若论随心所欲,只怕还比不上浅显人家。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无趣的事情了,”盛和帝看向宁珞,浅笑着问,“昀儿后日便要解缆,这几日在忙些甚么?”
“陛下夙来勤政,若无不测,普通晚膳都在内里用了,修改奏折到酉末戌初才回寝殿安息。”田公公笑着道。
“他……他只是问了问你这几日的环境,还对我叮咛了些到鲁平城后要重视些的事情。”这件事情不能和景昀说,宁珞有些心虚。
宁萱被她说得也伤感了起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放心吧,我们走的是官道,不会有伤害,何况有景大哥在,谁敢来掠其锋芒?”
五更不到上早朝,戌时才安息,这可真是够辛苦的。
顿时要到中秋月圆之夜了,月色诱人,沉寂的大街上只要逐云的马蹄声,一下一下,仿佛韵律普通。
“七姐姐你如何还特地来一趟,这身子吃得消吗?”宁珞指责道。
说话间便到了御书房,田公公将她领到后便退了出去,内里空无一人,宁珞便胆小了些,一改方才在路上的目不斜视,猎奇地打量起这里来。
“实在……他很在乎你……”宁珞想了想,谨慎翼翼隧道。
目送着田公公入了宫门,景昀牵起了宁珞的手,略一用劲,便将她奉上了马背,随即本身也翻身上马,两人一起沿着青石砖路缓缓朝前而行。
“她不肯送朕,以是也没有在画上留印,如许也好,朕便能够正大光亮地挂在此处。”盛和帝的语气淡然,仿佛在说着一件普浅显通的旧事,宁珞却心中酸涩,这三人的纠葛,在俞明钰身后还不得解开,也不晓得是他们的幸还是不幸。
想到这里,宁珞竟然感觉那俾睨天下的帝王有些不幸。
宁萱握住了她的手用力捏了捏:“没事就好,到了那边托人捎个信来,我也好放心。”
离京的那天秋高气爽,景昀领着亲身遴选的两百名羽林军亲卫和一众定云侯府的家仆踏上了去西北的路程,因为紫晶的家人都在都城,宁珞便把她留在了侯府,也好帮着大长公主主持家事。绿松、四叶、璎香便伴同宁珞同去西北,到了那边再筹措仆人。
盛和帝沉默了半晌,眼中的怅惘一闪而逝:“这便是昀儿母亲年青时的画作,当时朕还不是储君,她说了等她画完便送我,成果……画还没画完,朕便被立为储君。等朕再去讨这张画时,它已经被揉成一团扔在了一旁,要不是朕偷偷去抢了过来,只怕便没这幅画了。”
一众老友在城外长亭送别,到底是意气风发的青年人,一个个也没甚么离愁,笑语晏晏的,邹泽林更是再三奉求宁珞,到了鲁平城找余慧瑶探探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