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宁珞俄然瞧见书案前面的隔断上挂了一幅繁华牡丹图,那笔法细致柔润,为这间御书房平增了几分脂粉之气,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脾气倔强,就算有了难处,也不会向朕服软,朕怕他会做出甚么玉石俱焚的事情来,可你却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要服膺一点,他是朕最敬爱的儿子,甚么都比不上他的安危,你的话想必他是能听出来的,”盛和帝凝睇着宁珞,缓缓隧道,“朕这里有件信物,珞儿,如果有朝一日情势危急,你将此信物送到鲁平城西的一家杂货铺中,其间中人必然能保得你伉俪二人的性命。”
宁珞怔了一下,再细心一看,公然,固然那裱装的技术高超,还是能从宣纸的纹路中看出一丝揉皱的陈迹。
到底是御书房,这里的摆设尽显帝王的胸怀和蔼度,宁珞好似看到了盛和帝每日在这里和群臣商讨国事、运筹帷幄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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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她细看,几声轻咳传来,宁珞一惊,回身一看,只见盛和帝面含浅笑举步入了书房:“珞儿来了。”
御书房看上去大得很,左边墙前摆着紫檀木博古架,上面的各种古物精美,最中间一个五彩瓷瓶上掐金镶玉的,各种花鸟描画此中,纹饰繁复,色采素净;内里是一个沉香木雕屏风,雕着上古神兽,栩栩如生;再往前是一张紫檀木书案,书案上除了笔架和纸砚,角上更有一只小小的鎏金镶翠熏炉,正在袅袅地冒着青烟,一股浅浅香味非常好闻,想必便是那宫中公用的龙涎香了;正对着书案是一副气势磅礡的江山如画横幅,估摸着有一丈见宽,险峰峻岭、瀑布险流,大陈的大好国土尽入画中,看着心潮彭湃。
盛和帝沉默了半晌,眼中的怅惘一闪而逝:“这便是昀儿母亲年青时的画作,当时朕还不是储君,她说了等她画完便送我,成果……画还没画完,朕便被立为储君。等朕再去讨这张画时,它已经被揉成一团扔在了一旁,要不是朕偷偷去抢了过来,只怕便没这幅画了。”
想到这里,宁珞竟然感觉那俾睨天下的帝王有些不幸。
“不敢,”田公公笑着道,“如此,主子便先回宫交差去了。”
九五之尊的言行,天然容不得宁珞来置喙,只是她忍不住多嘴了一句:“陛下固然天纵英才,可也要劳逸连络,万勿劳累过分。”
顿时要到中秋月圆之夜了,月色诱人,沉寂的大街上只要逐云的马蹄声,一下一下,仿佛韵律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