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已经被清算过了,泥浆和血痕都已经洗濯得干清干净,贴身的是一件软滑温馨的贡缎中衣。
这一觉睡得仿佛特别沉,再展开眼来时,她已经不在马车上了,而是躺在了一张檀香木雕花大床上,纱帐轻垂,一支熏香燃在角落里,似有若无的浅香飘散在四周,让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这些都是宁大哥购置的,我临时替他领受着罢了。”像是看出了她的迷惑,卫泗解释道。
看看本身的肚子已经垂垂大了起来,行动略有些不便利,再想想现在的时势,宁珞也终究放弃了这个动机,只是心中有些气闷,景昀好歹也该送封信过来问候一声,免得她如此牵肠挂肚。
“奴婢十四了,”青萝熟稔地将她扶了起来,拿起一个团花垫子塞在了她的腰上,“夫人你歇一歇,喝点莲子粥吧,你都昏睡了两日了。”
到了午膳的时候,宁珞想吃的那些东西便都放在了餐桌上,还多了一下酸爽的小菜、酱瓜,一向陪着宁珞用罢了午膳去午间小憩时,卫泗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我们在平州呢,小公子说,这里安然些。”青萝笑道。
宁珞转头一看,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调皮婢女,她猜疑地盯着看了半晌,沉声道:“你是谁?卫泗呢?”
她悲从中来,泪珠一下子便涌出眼眶,泣不成声。
“没……没有!”青萝挤出了一丝笑容,“夫人身子金贵,如果被草丛里的虫豸咬了,小公子要惩罚我们的。”
后院的确有些荒草,固然没有像青萝说的一人高,一道矮门拦着,从门缝里看出来也看不出甚么究竟,宁珞正要分开,耳边有模糊的说话声传来,那声音阴柔清隽,竟然听着有几分耳熟。
“囡囡乖,等会让你瞧瞧你的卫泗小娘舅,他很短长呢。”宁珞摸着肚子,嘴角出现浅笑。
那大夫浑身如筛糠般地抖了起来:“王……公子……脉相所示……的确是有身了……你看夫人的腹部都已经看得出来了……有……”
卫泗的眼神一黯,却打起了精力笑道:“那队北周军我已经盯了好久了,阴差阳错才救了你;你的那些侍卫和婢女觉得我也是仇敌,四散逃脱了,也不晓得去了那里。”
宁珞的确饿了,在山洞的几日只啃了些干粮,现在只感觉口干舌燥,那莲子粥炖得香滑适口,她一口气便喝了两碗,唬得青萝不敢再添,说是大夫叮咛过了,不成暴饮暴食。
宁珞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青萝在说甚么,笑着道:“如何了?他看起来很凶吗?我不但骂他,还打他呢。”
一见宁珞,卫泗立即停止了说话,摆了摆手,表示部属下去。他则站了起来,痴痴盯着宁珞的眼中透暴露了几分冷傲,喃喃隧道:“珞姐姐,你真标致。”
日子就如许一日日地滑了畴昔,卫泗都陪着宁珞,闲谈、看书、作画,偶然候还采些花来,特地为她插在瓶中,两小我仿佛回到了宿世那段在宁府时像姐弟一样相处的光阴,密切而夸姣。
还没等宁珞答复,内里有个大夫模样的人仓促而入,附在卫泗耳畔说了几句,卫泗忽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眼中的阴鸷仿佛下一刻就要一跃而出,在他脖子上割上一刀:“你弄错了吧?珞姐姐她……如何能够有身了?”
宁珞又问他,她甚么时候能回鲁平城,卫泗却老是皱着眉头道:“鲁平城那边乱得很,侯爷自顾不暇,莫非你还要替他去添乱?我已替你送了信畴昔,他也没派人过来接你,想必是有他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