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皇后对择选妾室并无兴趣,垂眸整了整袖口,没应这声。
他叮咛内侍:“去探听探听,那是谁家女人。”
这份温馨一向持续到前头内侍尖着嗓音喊:“皇后娘娘驾到——”
世人才敛下心机起家,朝着皇后的方向齐行跪礼:“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东州那边由绥北路领受倒是功德,你也能在都城歇息一阵。对了阿绪,你本年也…二十有一了吧?不如趁着这段时候将婚事定下,立室立业传宗接代但是大事。恰好今儿雍园那边,皇后特地将适龄的官家女眷都邀进了宫,看上哪家闺秀便和朕说,只要身家明净,操行端庄,自有朕来为你赐婚。”
“不如何。”
这说一眼,还真就一眼。
“沈玉的mm?”成康帝挑眉。
世人用心前行,无人重视,四周高处的暖阁开了扇窗——
他话里透着可惜,心下却不觉得然,当他听到“靖安侯府”之时,就已将这位侯府四蜜斯解除在外。
宫宴列席以爵为先,排在他们侯府上头的国公府就有十数家,再算上皇族宗室,能在殿内列席已是格外虐待。
官眷进宫,车马侍婢都是不成随入的。裴氏递了诰命的牌子,又由宫中嬷嬷查验过是否携无益器,才有内侍来引她们前去本日设席的雍园。
殿内世人各怀心机,摆在明面上的倒是如出一辙的恭谨温馨。
裴氏发觉明檀神采有异,轻唤了声:“阿檀,如何了?”
沈画跟着裴氏入坐,心下却有些不解。
明家阿檀在上京闺秀中素有一等一的好名声,家世边幅、端方琴艺,样样拔尖。性子也是宜动宜静,既能讨夫婿喜好,又端得住大场面,非常可贵。幸而这亲定得早,不然必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了。
沈画不解,明檀却清楚得很。上京这类权贵云集之地,一个侯爵实在当不得甚么,靖安侯府现在这般鲜花招锦,多数还是因为,她父亲靖安侯乃手握实权、戍守边关的封疆大吏。
殿内丝竹靡靡,舞姬身姿曼妙。前头的宗亲女眷不时与章皇后闲话京中趣事,偶有轻巧笑声今后传来,氛围也算松缓得宜。
成康帝又转头,看向身侧的黑衣男人:“阿绪,你也瞧一眼?毕竟是为你选妃,总要合你情意才是。”
殿中一阵山呼万岁,于空旷处似有反响。待余声平,上首才传来一声暖和又不失严肃的“平身”。
这会儿裴氏内心被阿谀得极其熨帖,只不过明檀却因沈画出声,表情急转直下——
“陛下若感觉不错,无妨归入后宫。”
世人虽未直视,可心底京都儿清,这食不知味的宫宴,总算是要进入正题了。
话是这般说着,可真敢不拘礼一屁股坐下的人还没能活着进这长明殿,世人齐齐福身应了声“是”,才端方落座。
和着这道将落未落的话音,一阵夹着霜雪的冷风透窗而入,暗绣坐蟒云纹的玄色锦服被吹起一侧衣角,那人负手肃立于窗前,垂眸扫了眼,又不带情感地移开视野。
半晌,成康帝点了点头,仿佛还算对劲:“皇后目光公然不差。”
眼瞧着还没如何,那些小丫头便能如此编排,若此事成真,不铰了头发去做姑子,这上京恐怕都没她明家阿檀的安身之地了!
“已有婚约?”章皇后顿了顿,“这可真是……”
裴氏无法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惯会卖乖!”
明檀自幼习琴,师承名家,有人想在她面前发挥琴艺,她自有几分猎奇,对方将如何艳惊四座。
毕竟昌玉街那位长年在外挞伐,怕是没见过几个美人。这些个不通文墨的武将又惯爱附庸风雅,恨不得纳一屋子才女来证明本身并非莽夫——她爹便是最好例子,外任还不忘带上柳姨娘吟诗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