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发簪,目光变得深而悠远:“我与侯爷的情分不过如此,当初外任,也是我不肯生受边关之苦自请留京。我合该感激柳氏才是,边关五载,侯爷竟未纳新人,更未添一子半女,给我省了很多费事,换了旁的妾室相随,想来没她这般本领。
“……?”
这点张妈妈非常附和:“大哥儿去庞山上任这几年,手札节礼从未落下,晓得夫人有膝盖疼的老弊端,还特特捎回了庞山那边的偏方。虽无大才,倒是个知礼重情的。”
与明檀、白敏敏交好的翰林学士之女周静婉轻声道:“不俄然,那日我因风寒,歇在家中未曾赴宴,厥后倒也对殿中之事有所耳闻。当时殿内的景象,实在已经预示了很多事情。”
“贬为百姓不进科举,顾家三代以内是有望起复了。”白敏敏叹了口气,“上元宫宴顾九柔还大胆献曲,这才几日,如何会这般俄然?”
一时,厅中几人皆寂静不语,低眸深思。
明檀:“那也好过你在外人面前都不会装!”
裴氏在吃穿用度这些微末小事上从不会落人话柄,给明檀添了定规,给沈画也依样多添一份。
裴氏想到此处,也对劲地勾了勾唇。
她与明楚畴前便干系极差,这时返来,退亲之时岂不是又多一人看她笑话?
三人在照水院的天井旁闲坐品茶,里里外外都是本身人,倒也没甚么不能说的。
四下无人,张妈妈又靠近低声道:“说到底,这宅院当中子嗣为重。夫人于此道艰巨,但府中貌美丫头不是没有。再不然,这京里小家碧玉也多的是,侯爷与柳氏相处这么些年,见着新奇的,也该厌了。”
眼瞧着归期将近,裴氏让斑斓坊备着衣裳的同时,也开端批示下人拾掇侯府。
“……?”
张妈妈见裴氏这般上心,梳头时忍不住唠叨了句:“夫人何必连柳氏那处也事事关照,那起子不下台面的,占了侯爷五年,现在怕是浮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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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实在不止裴氏态度奥妙,明檀与沈画听到“三蜜斯”时,也都怔了一瞬。
裴氏不知内幕,只感觉令国公府办事非常刻薄,是个好相与的人家。明檀却不承情,令国公府暗里遣人来问候送礼,她都没正眼多瞧。
裴氏打量着镜中还是秀致文雅的面庞,不该声。
至于沈画,第一时候想到的,是明楚这位明三蜜斯与她同岁,虽是庶女,但家世颇高且受宠嬖,身份计算下来与她相称,上京适合的婚事数得着,此时回京,两人只怕要在议亲上头撞上一撞了。
“好了。”周静婉掩帕轻笑,她夙来荏弱,声音也细细悄悄的,“别拌嘴了,我来讲便是。”
撇开浮沫用了口茶,她想起甚么,又与斑斓坊的管事婆子交代道:“余下几匹便依着小蜜斯身形再做几身,算着光阴,三蜜斯也快回了。几年不见,也不知现在身形如何,且先备着,若不称身,待回了京再做称身的便是。”
明檀懒得解释,将桌上那叠核桃仁往她面前推了推:“多吃些,补补脑筋。”
明檀上头无嫡姐,二房三房的两位堂姐俱已出嫁。明楚这位庶姐倒还待字闺中、且与她年事相仿。只不过明楚和柳姨娘陪着她父亲靖安侯戍守边关,已有五年未曾回京。
“这么些年,你也该看得明白,我们侯府的出息,一半在嫁女,另一半在大哥儿那。我嫁入侯府之时,大哥儿年纪已经不小,没能养出母子亲缘,但这些年因着阿檀,他对我倒也不缺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