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端庄行了个礼。
方若眉歪过身子,悄悄撞了撞她:“瞧甚么呢你。”
说完,她也端起桌边的茶,仿照着,生硬地拨了拨,然后就将还未伸展沉入茶底的茶叶给拨飞了。
比起云姨娘施礼都行得奇奇特怪,这一名倒是极有姨娘的意义了。只不过自称“奴家”,这满都城哪家妾室是自称“奴家”的?明檀听着别扭,竟莫名想起了别玉楼的水盈。
仿佛有哪不对。
她们走后,明檀又去兰馨院与裴氏叙了会儿话。
明檀“嗯”了声。
江绪并非心细之人,可他的小王妃重新发丝到绣鞋上的璎珞都写满了“我不欢畅”,他倒也不至于看不出来。
?
“只是保护。”
家宴膳毕,白敏敏与沈画都要归家。
明檀想都没想便径直否道:“没有。”可俄然她又顿了顿,语气犹疑起来,“应是没有的吧?我入府三日,都未传闻府中另有其他女人。”
明檀压了压心底的情感,目光却不想再落在二人身上,她自顾自地盘弄着茶杯碗盖,实在是有些没法违背内心,说出“今后都是姐妹,要同心同德好好服侍王爷,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之类的话来。
早上出门之时,他这位小王妃缠着他问东问西,精力头实足,回府一起,倒是半声不吭心不在焉,也不知是不是在想她老友所说的话本“要水”一事。
她抿了口茶,腾腾热气熏得她眼睛疼,面前都蒙起了一层雾气。
明檀总觉着,今儿回门后,她夫君看她的眼神有些奇特。详细那里奇特,她也说不上来,只眼神交汇时,仿佛要比常日多停上一两息。
“可那不…不是我说的,唔!”
花厅内很快便只剩下明檀与江绪二人。
过了大半个时候,明檀清算伏贴,款款呈现在启安堂花厅。她落座上首,眉眼微抬,迟缓地打量着这两位如好天轰隆般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新姨娘。
明檀仍沉浸在大起大落的情感中,有些回不过神:“云姨娘和方姨娘,她们是……保护?那她们只是保护还是?”
绿萼也是懵的,玉梳停在明檀发间,都忘了要往下梳。
“既交予你,便是信你,你更应当好好打理王府财产才是。”
“母亲晓得,现在说这些,你不爱听,可凡事都得看长远些,临了才不至于黯自心伤。”
“那为何要让她们当姨娘?”话本里头女保护都是当贴身婢女的。
方若眉:“部属别玉楼方若眉,受命庇护王妃安危。”
明檀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甚么,静了好半晌,才让绿萼持续给她打扮。
素心略微能端得住些,挥退了小丫头,忙安抚道:“想来是殿下畴前在府中惯用的通房,迎正室,抬通房,这在平凡人家也是常有的,蜜斯不必过分挂记。殿下畴前未提,约莫就是没将她们放在心上的意义。”
裴氏还拿沈画当例子:“……她是个有福的,现在在李司业府,过得也算是如鱼得水,郎君长进,伉俪敦睦,妯娌也是好相处的,她家那位大嫂,不就是你要好的周家蜜斯的姐姐么?脾气模样都没得说。另有最要紧的是公婆开通,不拿捏人,这才一入府就能协理中馈呢,你也多学着点儿。”
王府不成能只要一名王妃,就算她的夫君不想纳妾,也总会有人寻着各种项目,往王府里塞上各色美人。与其等着人塞,还不如自个儿先塞上两位,如此一来,回绝也有个由头。
“既然这些日子都无人提及,那必定无足轻重。这会儿寻来存候,许是要给蜜斯敬杯妾室茶,可殿下没回,这茶蜜斯不爱喝,寻个来由不喝就是了。”
“本王不喜府中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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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檀忽地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