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五官是极精美的,眉毛清秀,鼻子小巧,眼睛却像盈着两汪清泉,眼睫上还沾了极藐小的水珠。许是嫁人这段光阴过得津润,她小脸嘟起两团,瞧着倒比上妆时多了几分少女娇憨。
待哭够了,明檀打着嗝,红着眼,稍稍从江绪胸膛间分开了些。
江绪哽了哽:“本王觉得,你受了惊吓,不想与本王同榻。”
“夫君还要去措置军务吗?”因刚哭过,她的声音有些糯,听着有些依依不舍的意味。
当下他禀了江绪,江绪便发了话,临时不要让王妃有身。他也这般作想,是以依着明檀的身子,配了副不损身的避孕药方,常日便让王妃当作补汤喝了。
她脱口而出。
江绪:“……”
“本王另有些军务需求措置。”
送走封太医后,暮色也垂垂沉了下来。
她这一头青丝黑长稠密,还很柔嫩,江绪摸了下,又摸了下,渐渐感觉摸起来非常舒畅,还无师自通地将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揉了揉。
“阿檀想的。”
“夫君?阿檀无事。”
他上前落座榻边,沉声问道:“感受如何?”
“夫君不是在介怀阿檀也曾与江阳侯共处一室吗?”
见明檀毫无前兆地“啪嗒”掉下眼泪,江绪可贵怔了一瞬。
大宗正司可不是甚么好处所,长年关在里头,不死也没甚么好日子可活,传闻有先年争位时获咎过圣上的皇子关在里头,早已疯得不成模样了。
封太医忙答:“娘娘确无大碍,王爷尽可放心。只不过娘娘先前仿佛吸入了一些……催情迷香,幸亏量少,不会损身。”
话毕,他欲分开。
明檀听明白了。他杀人的时候,黑衣墨发,云淡风轻,的确是有点吓人。可他明显是为了她才杀的江阳侯,她倒也没这般不知好歹。
可江绪忽地抬了抬手,那前来引太医开方的婢女便识相留步,冷静退下。江绪又看了眼床榻,与封太医对视半息,往外走。
“即便本日在屋中的是你,本王也不介怀,这不是你的错。”
明檀抬眼,眼眶还是红红的,盈满了泪,仿佛只要一眨便会下落。
“明日措置也不迟。”
封太医又道:“本日评脉,娘娘身子实在比月前好了些许,那药,微臣会酌情调剂一下用量。娘娘年纪尚小,再保养一两年,便可无虞了。”
见江绪不出声,明檀内心更是忐忑,夫君这就已经嫌弃她了?今后就只愿与她保持大要的伉俪干系再也不肯与她同榻再也不肯碰她了?
他重视到明檀腕上被绑过的陈迹,又传闻她被敲了一闷棍,遂补了声:“皮外伤若未破皮,用外敷祛瘀之药便可,抹上几日,陈迹便会消弭。”
半晌,封太医顿了顿,考虑回话道:“娘娘受了惊,但并无大碍,微臣开一副安神汤药,寝息前喝上一帖便好。”
江绪闻言,抬了抬眸:“有劳封太医了。”
江绪的手撑在明檀耳边,气味包裹着,她全部身子也被他笼在身下。
明檀点头:“不消了。”
见他应得非常干脆,明檀犹疑,谨慎翼翼地问:“真的吗?”问着,她还打了个泪嗝。
她为何又哭得更短长了?
“……”
封太医忙起家拱手道:“是微臣的本分。”
她摇了点头,声音小小的,眼神却不由有些闪躲。
太医已在花厅等了一小会儿,待屋里头落了帐筹办安妥,小丫头才往厅里回禀。
江绪没多说甚么,也起了身,跟着封太医一道进了阁房。
江绪回屋时,见到的便是榻上美人抱膝,三千青丝倾泻,如玉面庞隐有怅意。
两人四目相对。
他话未说完,明檀便摇了点头。
她有些纠结,如何说呢,回府沉着过后,她内心头实在非常忐忑,在平国公府那般说,虽能乱来大多数人,可她夫君……想来这会儿,云旖已经把来龙去脉都奉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