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你还好吧?”白敏敏有些担忧,又有些烦恼,方才这卫兵的神采也没甚么欣喜之意,早知如此还不如不问!
明檀扫了她一眼,声音冷酷:“我让他别死,那是保全大局,若他死活与大显国土无干,与大显将士无干,谁爱管谁管。”
白敏敏与周静婉不约而同上前扶住她。
明檀受伤一事外人并不晓得,几月未曾露面,也只寻了个风寒的来由,毕竟靖安侯府出了那等大事,虽最后还了明净,可靖安侯没过量久,便以沉疾未愈谢病请归,她不肯出门招摇也是人之常情。
三个月后,上京。
军医说要再疗养几日,可行军之人,每停一日,烧得都是军饷银粮与身家性命,又哪能容得好生疗养。
很快,军医并着亲信大将们都赶至帅帐。
三两句话题扯开,世人一道说着话,去戏园子看了两折戏,又去马球场上看了会子马球,明檀这伤方愈不久,不宜过分劳累,是以就筹算回转了。
江绪垂眸凝睇着荣州地形图,声音凉飕飕的:“本王很好,你少在本王跟前碍眼,本王会更好。”
适值沈玉听闻他醒了,与另一名将军一道前来看他。
“敏敏不会说话,你别理她。”周静婉将糖酪青梨往明檀面前推了推,又给白敏敏递了个眼神,“还不去前头号召,少在这给阿檀添堵。”
攻城之战向来多艰,腊月深冬打至入春回暖,西北边地已是尸横遍野,疆场上烟熏火燎,鲜血裹杂着将来得及清理的尸身腐臭味道,感染得整片天空都是蒙着层灰的暗色。
江绪的确是在遭受伏击后昏倒了几日,但也没到传信所说的身负重伤那般严峻,昏倒不醒,多数是因连日辛苦,精疲力竭,没有好生歇息的原因。
周静婉也欣喜道:“定北王殿下吉人天相,定会醒的。军情多数延时,说不准我们听信的这会儿,殿下已然醒了。”
……
周静婉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郎君会否千岁不知,妾身常健倒是不易,阿檀这回风寒弥久,大师都好些光阴没见了。”
幸亏夜雨难歇,一队兵马就在城外驻扎,天蒙蒙亮时,总算追上了。
白敏敏与周静婉目送她上马车,眼底都是掩蔽不住的深深担忧。
沈玉不美意义地挠了挠后脑勺,轻咳两声,干巴巴体贴:“王爷您醒了,可还好?”
“原是含妙出的力,我道你何时这般殷勤妥当了呢。”周静婉轻嗅着特地为她而备的竹青茶,轻声道。
白敏敏本想驳她,可见她小脸清癯,唇色偏淡,话至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回身叮咛道:“给王妃拿只手炉来。”
“王爷醒了!王爷醒了!”守在帅帐内的兵士俄然跑向外头欣喜通传。
“那你可真是为国为民,忍辱负重呢……”
白敏敏与周静婉对视了眼。
婢女福身应是,明檀喊住:“不必了,都入了春,用甚么手炉。”
定北王府的车马一起驶出春正大街,明檀端坐车内,不知怎的,她俄然撩帘往外叮咛道:“去灵渺寺。”
西北起战源因北诃虎视阳西路,可现在的主战两边已变成大显与羌虞。
白敏敏这话压得低了些。
他展信扫读。
待他一封封看完回完,部下又提示道:“王爷,这另有一道陛下的慰劳折子,平国公府、昌国公府、靖安侯府,左相府都写了信,另有易家的。”
白敏敏现在身为平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协理府务中馈是应尽之责,然她与宴畅快,要她办宴就不如何提得起兴趣了。
部下人忙呈上。
白敏敏见他面善,没大在乎便要放人出来,可他施礼时见着明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白敏敏发觉有异,俄然问道:“你有何事要禀于世子?西北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