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檀轻触了两下,又谨慎翼翼从枕下拿出霜华膏,知名指指腹沾上些膏体,一点一点地,悄悄抹在他的伤痕上。
江绪默了半晌。
夜深喧闹,见江绪睡得很熟,明檀借着窗外漏进屋中的月光,行动极轻地翻开了江绪背上的中衣。
江绪点头:“有劳了。”
“既还活着,便没有绝对的孤品,我将他找来,做不出一模一样的木簪不放他走便是。”
素心绿萼本来还想着,蜜斯与王爷在一道伶仃相处是功德,不如先清算了行李再说,指不定明儿一早就要回府。可没成想两人的确是伶仃相处,然半路竟处出了一脸脏污与一条伤腿!她俩忙上前迎人,下头的人烧的烧水,唤的去唤大夫。
江绪这才收剑,纵身跃下猎洞,揽住明檀的腰,带她离了圈套。
“唤你有甚么用,你又不能止疼。”明檀小声嘟囔了句,然身材非常诚笃地往里侧挪了挪,给江绪腾出了半边位置。
江绪悄悄将她往上掂了掂:“让你受伤,让你担惊受怕,未顾及你的颜面,未能及时与你解释,都是我的错。另有未曾禁止圣上收回你父亲的兵权,让你父亲涉险,也是我的错。待回王府,我必亲身登门,与岳丈大人赔罪,可好?”
“阿檀!”
江绪没妄动,细心察看了会儿明檀脚上的捕兽夹,这类捕兽夹现在已不大时髦,上头没有钉刺尖刃,可也比现在时髦的捕兽夹更难翻开,还需管钥。
“那是她寻的药还不敷好,回京途中,我寻回了霜华膏。”
“都说了是孤品!”
“别动,内里或许另有其他捕兽夹。”
见她瑟瑟颤栗,江绪又沉声安抚:“别怕,我在。”
明檀想试着往身上抹抹,江绪却禁止道:“我已命人去传封太医,等封太医来了,看看如何用来功效更佳也不迟。”
可这些解释的话,舒景然能说,他却如何也没法辩白出口,总归当初他娶她目标不纯,成康帝意欲收回兵权他也猜得大差不差,辩白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偶然算计的究竟,仿佛就成了推辞任务的遁辞。
“我所说的都乃肺腑之言,并非对付打发。”
他避开通檀,出剑直探洞底,果不其然,洞底其他处所还零漫衍着几个捕兽夹,剑刃所探之处,“咔哒”几声,兽夹全数闭合。
“还在。”
说的也是。
江绪半蹲,紧握住她的手,想将她拉上来。
江绪将顺手照顾的霜华膏拿出来,小小的白玉瓶里,装着气味平淡的半透明膏体,闻之就令民气舒。
这猎洞挖得很深,里头也大,挤挨着,约莫能容下两三人,原是为夜里下山粉碎作物的野豕所备。
到夜里,明檀脚上的疼痛缓了很多,见她熟睡,江绪给她折好被角,也缓缓阖眼。
“甚么寒毒?”明檀茫然。
“汪!”
明檀捂着心口摇了点头,随即别别扭扭挣开了他的宽掌,边往前走边小声道:“你别碰我,别觉得说几句好听的便能够打发我。”
明檀软绵绵地伏在熟谙又陌生的宽肩上,不知为何,眼泪又止不住地唰唰往下贱。
“你说不疼便不疼,疼的又不是你,骗子!”
封太医一顿,略有些不测:“如何,王妃不知?”
夜色极静,初升新月流转出昏黄月华,和顺淌落在两人身上。
“霜华膏?真的吗?”
见他要用木簪去开夹锁,明檀眼泪巴巴地提示道:“你谨慎点!”
“这霜华膏所用药材宝贵,确有祛疤奇效,可这霜华膏只能用在结痂愈合处,王妃先前的箭伤可用,可脚上这伤――还是缓上几日再用为好。”封太医漏夜前来,打量完这宝贵奇药,谨慎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