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挖煤?”赵昊心中一动。
现在赵锦都已经数月内连升七级,当上了从三品的光禄寺卿。吴时来身为徐阶的爱徒干将,天然也不会落下。摇身便由从七品的工科给事中,升为了正四品的顺天府丞,一样是连升了七级。
“家里的粮食都被鞑子抢光了,归去吃甚么?留在京里好歹朝廷有粥厂,大户人家也会恩赐。就是要饭也比别处轻易很多。”
一夜无话,第二天吴康远公然一大早就找上门来。
“啊,那不就是明天?”赵昊一下坐起来,哭笑不得道:“你也不早说。”
这会儿赵昊还在被窝里睡懒觉呢,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干吗来这么早?”
“都盲眼了吗?连顺天府的马车也敢拦!”车夫气恼的挥动着马鞭,摈除围上来的乞丐。
“十五。”吴时来答道。
‘戊午三子’与赵锦地点的‘越中四谏’齐名,都是在嘉靖朝直言敢谏、惨遭下狱的谏臣。在隆庆元年的起复名单上,天然有吴时来的大名,且位序还在赵锦之前。
“嗯。”赵昊点点头,笑道:“改天我去瞧瞧。”
“这是甚么话?师父向来都是最帅的!”王武阳白他一眼,改正道。
乞讨的场景在金陵也不罕见,可赵昊也没见过街上这么多乞丐。再往大街两边看去,只见临街的墙根下搭起了密密麻麻的破棚子、茅草屋,每个窝棚里头都住着一窝窝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流民,看上去仿佛有常住不走的意义。
赵昊伸手接过,翻开一看,只见上头写着:
并且赵昊晓得与赵锦一样,顺天府丞也不过是他转迁的垫脚石罢了,转过年不久,他便要升任南京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去了。
“那倒是。”赵昊点点头,信赖以徐阁老现在珍惜名声的做派,是不会让眼皮子底下饿死太多人的。
“对对对,师父向来都是最帅的。”华叔阳忙改口。
一番捯饬后,一个蓬头垢面的赖床小子,便摇身一变,成了翩翩乱世佳公子。
到了外城,马车的速率一下慢起来。赵昊拉开车帘一看,只见街上好些个穿戴破棉袄,系着烂草绳的乞丐,携家带口围着过往的马车乞食。
“师父仿佛又帅了点呢。”华叔阳捧着镜子笑道。
赵昊是在吴府后宅见到吴时来的,这申明对方以自家子侄待他,颇让赵昊受宠若惊。
‘欲十五日午间具饭,款契阔,敢幸不过,他迟面尽。
“不太清楚,但少说也有两三万人。”吴康远便答道:“这还是朝廷一向在限定,不准矿主招募流民的成果,不然还得更多。”
“我也是昨晚才晓得的,叔父特地请了一天假,请你来家用饭呢。”
那些乞丐公然被唬住了,便让开来路,转而胶葛起别的车来。
“再说,要饭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要脸的。”又听吴康远接着道:“他们滞留不回,图的是京里轻易找活,就算甚么技术都没有,还能够去西山挖煤嘛。在这天子脚下,只要你肯下力量,毕竟饿不死的。”
马车出了春松胡同,沿着大街一起北行,从崇文门出了内城。
到时候,整条长江的防务都在他手里攥着,更别说他厥后还官至左都御史,赵昊说甚么也要跟他搭上线才行。
“为甚么不肯归去?”赵昊轻声问道。
一身正气,非常标准的清官形象。
“西山有多少矿工?”赵昊诘问道。
赵昊也没至心要拜,便顺势起家,看向那吴时来。但见他身材肥胖、腰杆笔挺,一张脸上刻满了光阴的风霜,目光却不改当年弹劾严嵩时的锋利。
说话间,马车在天坛旁的一条胡同停下,吴康远领着赵昊进了一栋五进的官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