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说着话,便往西去了。
赵立本却涓滴不假辞色,板着脸怒斥道:“万一让我儿孙遇见,如何结束?”
赵立本夙来讲一不二,创业兄弟不敢违逆,只好带着儿子一起,给老爷子磕了头,然后四人便一步三转头的往街口走去。
赵创业也从旁拥戴道:“是啊父亲,让老二送你吧,归正他爷俩也没甚么事儿。”
“你送我回家就行了,我是不会去你家住的。”赵立本一边信步上船,一边对那妇人道。
“要你多事!”赵立本却不承情,硬邦邦道:“他们养尊处优几十年,一个个都养成了废料。老夫正待借此机遇磨砺他们一番。”
便听赵守正主动道:“爹,我父子筹议着,先把你老送回家,再返来南京也不迟。”
“别华侈时候了,还是我帮你寻个馆坐一下,总能让你父子糊口。”
赵守正又和大哥商定,等父子俩找到住处后,会到鸿胪寺的官舍知会一声,说完便与儿子一起往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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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立本哼一声,微微扬起下巴道:“老夫纵横宦海多年,甚么事摆不平,要你担忧?”
赵守正便看看儿子道:“恰逢大比之年,总要再试一次……”
车帘拉开一角,淡雅的香气便透出来。
赵昊恐怕赵创业再忏悔,从速接下那一锭五两银子。
“说了让你在城外等待,如何就是不听话!”
儿孙都陪着掉了一场泪,这才收住情感。
赵立本这才对劲的点点头,一抹不易发觉的得色转眼即逝道:“这还差未几。”
“唉……”他长长叹了口气,仿佛心伤的很。
车厢里,铺设着柔嫩的地毯,搁着檀木的小几,上面摆着几样精美的点心生果,另有个银质的方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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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移半晌,他又收回一锭道:“你伯母和mm返来后,我也要寻处宅子赁下,只能给你们这么多了。”赵家却也不都是光棍老爷们,赵创业就有妻有女,只是老爷子一事发,她便带着女儿回娘家去了……
她模样雍容华贵,一看就是颐指气使惯了的人上人。现在却如婢女般拿起棉巾,亲身奉养赵立本擦手擦脸。
“能吃就行了!管他软硬了……”
赵守正却没想过那一茬,还在那深觉得然的点头道:“不错,父亲官吏半生才换来这个荫官,大哥如何也得守下去。熬满了九年,总会升迁的。”
看到这繁华迫人的气势,赵立本不为发觉的微微皱眉,旋即便重新板起脸道:“我现在是平头百姓,当不得这么大阵仗。”
赵显终究憋不住问道:“爹,今早我明显瞥见你,往怀里揣了四十两,如何只剩十两了。”
“大人在妾身内心,永久是当初……最威武时的模样。”贵妇人微微仰着头,迷醉的看着赵立本的侧脸。也不知这小老头,有甚么诱人之处?
那妇人又翻开了银盒,内里乃是一方热腾腾的棉巾。
贵妇人暴露恍然之色,忙点头连连道:“是我多嘴了。本来大人用心良苦,公然不愧是大人啊……”
说话间,马车驶到秦淮河边的一处船埠,赵立本翻开车帘,瞥见一艘插着‘伍记’灯号的客船,正悄悄停靠在那边。那客船足有三层,雕梁画栋非常豪华。哪怕与河面上来往穿越的那些王公贵族的画舫比拟,也涓滴不减色。
“那不成吃软饭了吗?”赵显一边跟着父亲,往外公家方向走去,一边小声嘀咕道。
一旁赵显闻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赵立本更是酸楚的滴下泪来,掩面泣道:“老夫官吏平生,最后落得如此了局,真如南柯一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