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人应了一声,瞧着皇后的面庞,竟是哽咽不能语。
镇国公夫人闻言,谨慎地又四周环顾了一圈,这才点了个头,从怀里取出了一封手札递与了皇后,道:“这是老爷特地让我带来交于你的。”
洛骁却不明说,只是拿了一张纸,提笔伏案写了些甚么。不过寥寥百余字,写罢递给了乔思林。
洛骁接过乔思林递来的手巾,将脸上的水拭干了,而后这才转过甚,带着些许笑意地问道:“殿下果然在殿堂之上那般说了?”
听自家娘亲字字诚心,皇后也不由有些感慨,坐在镇国公夫人身边母女二人话了话家常,直到宫女进屋换了三趟茶水了,那头皇后才忍不住出口问道:“不过,娘亲此次前来,父亲可有甚么叮咛?”
说着,神采蓦地变了一变,学着闻人久的模样,将身子挺直了,眉眼低垂,唇角抿出了一个略有些冷然的弧度来,神采却还是淡淡的:“何大人,你怕死么?”略微顿了顿,将头又微微方向另一侧,“那李大人你呢?”
洛骁眯着眼看着乔思林,半晌,笑了,开口时声音无甚么起伏,咬字倒是清楚得很,一字一句的:“那但是大乾的太子殿下。”
“这是……寄回帝京?”乔思林眨巴眨巴眼,愣愣的问道。
洛骁饶有兴味地站在一旁瞧着,心中想着阿谁被他在脑海里不知形貌过几千次的身影,眸子里蕴了一丝笑:如此这般,倒也不难假想金琉殿当日的风景。
乔思林点了点头,跟了上去,道:“只是此次名泽的流民打进了帝京,且不说本就伤了京都里那群天潢贵胄的颜面,更何况厥后圣上又启用了个女将军……那些世家大族定是都憋了一口气,等着现在发作。”这么说着,也不由得有些忧心,“只怕殿下处境艰巨啊。”
皇宫。栖凤殿。
乔思林说罢,又将脸上那冷冽的神采收了,望着洛骁,脸上镇静之色讳饰不住隧道:“将军您但是不晓得,听赵睦那小子说,就太子爷几句话,直叫得满朝文武都无话可说了!”
乔思林瞧着洛骁凝重的神情,一拍本身的脑门,不由得几分暗恼:这一番折腾的,倒是把本身的正职给忘了。
皇后瞧着镇国公夫人已然斑白的鬓发,脸上模糊见得颠簸,但到底也没透暴露来,只是快步迎上前去,姿势端庄地虚扶了镇国公夫人一把,声音倒是柔的:“娘亲快快起家罢,殿中无旁人,何必如此多的礼节!”
镇国公夫人勉强止了泪,悄悄拍了拍皇后的手,道:“如此甚好。”说着,这才跟着皇后朝着殿内走去了。
“此话倒也不错,宫中之事真真假假、虚真假实,先前皇上撤了太子的权,本宫还道这是太子完整触怒了皇上,”皇后眯了眯眸子,冷冷地笑了笑,“却不想,竟是韬光养晦来了。”
洛骁将手巾搭在了木架上,抬步走到屋内的书案一侧坐下了,一边翻看着由钱副将传来的火线军情,一边道:“大乾本就内忧内乱。攘外必先安内,殿下想要招安倒也无甚么奇特的。”
而更加蹊跷的是,一贯与□□派不睦的薛家此次倒是一变态态也打起了招安的名号,再瞧着朝堂上六皇子闻人舒明里暗里的意义,仿佛是归顺了□□派普通。
说着,拔脚就往营帐外头走,只是方走到营帐口,却还是忍不住转头瞅着洛骁问了一句:“那,太子爷那头……将军就不管了?”
帝京自闻人久提出将名泽之乱的几名正犯从宽措置,实施招安之策后,本来就争锋相对的朝堂现在更是暗涛澎湃,一触即发。
回身去外屋的书案上扯了一张纸,提笔快速地写了些甚么,复尔将墨吹干了,折了几折交于了镇国公夫人:“娘亲请转告父亲,太子一事不必过分恐忧,我自会前去弄个清楚,”眸光闪过一片暗沉,“只是得民气者得天下,现在情势如此,太子无疑占了民气。那朝堂之上,父亲也大可不必做那失民气的罪人……先遂了太子这一次,于情于理也算不得甚么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