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太太发作起来，向来都是不讲情由的，不必说，这会儿姜氏有老迈的苦头吃。
朱桂达忍不住帮腔：“娘，这话我不得不说了，这婚事本就是两家筹议着办的，如果邓家有甚么话，我们见一见好生说说就是了，如何能叫人来堵门打人呢？今儿的事怪不得玉琴。”
只听里头朱老太太又道：“这事儿要告终也简朴得紧。既然那邓锦成返来了，一回海路走下来，邓家多添多少资财，你去跟再要上一倍聘礼就是！”
朱老太太闻言一顿，而后仍旧对着姜氏道：“也好，现在我也不跟你说邓家了，只说这退亲的事。你先前就不该自作主张去请那张媒婆退亲！”
红珠天然也进不去堂屋，从厨房出来跟朱紫兰打了个对眼，笑盈盈地就走到她身边立住，也占了好位置。
朱紫兰哼了一声，也转过甚去，假装无聊四周打量着，实则也侧耳听着动静。
“我还顾甚么身子，就这么个不能够的老身板了，也没几天好活了。可见我是不见机的老不死的，我这儿还没咽气呢，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目睹就是想要把我给气死，好给你们腾出个位置！”朱老太太好一通痛恨牢骚。
红珠明白过来了，这退亲的事即便朱老太太起先不晓得，后边也是晓得的。这婚事不好了，又有姜氏筹措退亲，朱老太太大略也是乐见其成，之前才没有发作姜氏。
朱老太太没说话。
姜氏又说：“半月前，我才探听明白，本来那邓锦予已经病得有两月下不来床了。我还狐疑不信，幸亏那同治堂的连大夫暗里与我说，就是用好药支撑也恐怕就三两月的事了……就这般，邓家那儿也毫无动静，可见他们也理亏不是。我是焦急了，跟老爷筹议了，第二日一早，老爷也找您说了这事……我想着请了媒婆去，先露个口风，也不错端方……”
朱老太太听她一哭，只冷冷地哼了声，道：“现在倒怪我定了邓家不成？当初邓家是你找来的不假吧？碧云是你跟前养大的，你又是她亲娘，她的婚事你看好了来问我，我也只要说好的，断没有不准的事理。隔了一辈儿的，我再胡说甚么，岂不让旁民气里怨怪我这个老固执。”又气盛道：“我怪你怪错了吗！”
李氏被她吓了一跳，伸手想要拉她，倒是一下没拉住，再一看就连身边的程文涵也一副跃跃欲试模样，李氏顿时一恼，立时转而抓了他不让去。至于红珠，李氏也瞧见了朱紫兰，忍了忍便点头感喟不管了。
“不怨她倒是怨谁？”朱老太太恨得不可，“今儿闹成了如许，固然那邓锦成走了，可这事还没个告终呢。”
一旁的朱紫兰惊叫一声，猛地撞开红珠吃紧往屋里跑去。
此时天气都黑了，红珠立在墙边呼呼的冷风灌得她手脚冰冷，内心也有些急了。忽而转头看了一眼朱紫兰，却几乎被她吓着。
既是姜氏的主张，朱老太太便也不去见那张媒婆。一则是到底这碧云是孙女，又没养在她跟前的，她没那么上心；二则是朱老太太横了一辈子，并未感觉退亲这事有甚么难办，让姜氏出面还省的事情告终后她被人说闲话。
自家婆婆不认，姜氏毕竟也不能硬顶，只得低声抽泣，“我……”
红珠听及此，内心说不出是何感受，有些闷闷的。
红珠听了悄悄撇嘴，听这话头也晓得，这朱老太太活力也是因着这事丢了大脸，可没顾得上朱碧云如何。
公然里边朱老太太气恨极了，正骂道：“真是将朱家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你看看今儿外头围住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九百，这城南就这么点处所，本日一过，统统人都晓得这事，个个都道我朱家出了个贪慕虚荣的女儿，另有嫌贫爱富见异思迁的爹娘！”她嗤笑一声，道：“真给我张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