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朱桂达本来感觉事情有望了,没想到最后竟还生出如许的转折来,这一回倒是美满了。顿时他也欢畅地拉着朱伯修上前伸谢。
程文涵这事也完了,一看天气,蒋先生就开口留客,对着朱桂达道:“贱内得知朱大哥来了,说要亲身下厨接待。”
又说几句话,外头就来了人,红珠转头去看,前头是一个圆髻斜钗、身穿湖绿色衣裙的妇人,后边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人,两人手上都提着食盒。
朱桂达顺势引见,红珠和程文涵便上前见礼,给她问安。
这雅居当中就摆有纸笔,蒋先生行事倒也利落干脆,既说妥了荐书的事,当场就让程文涵磨墨,他提笔写荐书。有朱伯修在一旁悄声提示,程文涵磨的墨还算合蒋先生的情意,红珠瞧见他含笑点了点头。
朱桂达见她害臊,也不便赞她边幅,便只道:“这女人生得聪明。”
红珠惊诧盯着蒋燕儿的背影,伸开的辩才渐渐闭上。内心感觉她真不太有本事应对这些小女人。反倒是她弟弟,她挺有体例的。
蒋先生瞧见了,私内心心疼女儿,拉了她畴昔安抚地对她一笑,随后转头看向蒋夫人,只道:“得了吧,见着个好的就拉住了不放,别人小女人都被你吓着了。”他笑了笑,又说:“怎地还不摆饭,菜都凉了,白听你说这很多话。”他说完,就请朱桂达往左间那头去。
朱桂达点头道:“这话就过了。我们一心想他读书,才送了他上山,他既做了先生的门徒,先生就能管束他,他也应当服从先生管束……我们都是想他好的,先生越是严格,就越是用心,朱家高低也只要感激的,哪儿还会不知戴德,私心怨怪先生呢。”
程文涵欣喜道:“先生……感谢先生!”
蒋先生又训话道:“这学问一途,是容不得半点幸运,半分乱来的。你若不及旁人很多,便是让你出去了,也不过是担搁你的时候,迟误你的家人。”
程文涵一惊,惊诧道:“啊?”
蒋夫人闻言这才放开红珠的手,又歉然道:“都饿了吧?我都欢畅地浑忘了。”说着就去拎着食盒往左间那八方桌去。
那蒋夫人容长脸,妆容不过淡淡,长相看着非常浅显,只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别样神韵,让人见了心底里愉悦。
朱伯修听得他们这番言语,也只要诚心肠感激。随后他又道:“本日师娘下厨,我但是有口福了。”
这话也是金玉良言了,不但程文涵恭敬承诺,连朱伯修也上前一脸当真地应是。
朱桂达客气道:“不会不会,能在这儿用饭,都是幸运了。”
蒋先生叹一口气,道:“也是,我也是一心想他好的。”
红珠见程文涵看过来,倒也愣了一下,只她也晓得弟弟眼下约莫是慌乱的,便先行平静下来,当真对着他微微一点头,眼神中隐含鼓励之色。
程文涵这才诚心答蒋先生的问话:“也没人当真教过我,常日里我娘、我姐姐都是这么说的。我感觉有事理,就记下了。”
蒋燕儿却抿着嘴,半点不睬会她,一回身就走到了前头朱伯修身边,低低跟他说话。那侧着扬起的小脸带着三分羞怯三分靠近,和一分等候。
比起旁的蜜斯女人不是答读誊写字、绣花操琴的,红珠这话可答得不太高雅了,不似个小女人,倒像个婆子媳妇实在平常的大口语。
蒋先生点点头,沉吟不语。他也见着了他们姐弟对视的小动静,心中略有些惊奇。方才他出去时,朱伯修也简朴先容了屋里独一的小女人,蒋先生晓得是弟子的堂妹。他们这书院低处西山半山上,偶有游人来往,书院也是不由来客的,蒋先生见丰年幼女客,也只当是跟着伯父堂哥随行来散心消遣的小女人,他见了不过是点头为礼,并未与她多言。现在一看程文涵对姐姐如此佩服,蒋先生倒也猜到这小女人约莫另有几分不凡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