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朵芙蕖罢了，”柴开阳脊背莫名蹿起一层寒意，打了个颤抖，“金……金粉楼的柳女人最……最爱红芙蕖……”
“吾命休矣……”柴开阳哀嚎。
“欲加上罪何患无辞。”一个衰老的声音慢悠悠地说。
在他们不远处，龙云腾仰卧着，一只手横在苏余恨头顶半尺远，作势将他圈入怀中，而苏余恨却离他甚远，肥胖的身材裹在貂裘里，仿佛一团伸直的大狐狸，一只乌黑的脚从貂裘中伸出，甚是欺负人地揣进龙云腾的怀里。
柴惊宸一扬手，尚在哀嚎的柴开阳顿时被抛了出去，在半空伸开四肢，如猴子般一把抓住大柳树的枝条，借力身材荡起，轻巧地划破虚空，飞掠去了莲池。
“碎尸万段？”白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是娘，可她仿佛极年青，倒是我从未见过的悲怆模样，她从雨中抱走了一个婴儿……”乐无忧蓦地展开眼睛，水光潋滟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钟意，“那是我么？”
“嘿，师父，开阳是不是又肇事了？”乐无忧哈哈大笑，两条小细腿缠住他健旺的腰身，猛地一个后仰，整小我像只猴子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
“若你实在想晓得当年旧事，我派人去查就是了，”钟意道，“到时我们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也算尽一尽为人后代的本分。”
“娘……”乐无忧从树上跃下，矫捷地扑向乐其姝。
“不是花言巧语，”钟意低声道，“当时我浑沌度日、朝不保夕，阿忧，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想，这仙子心肠仁慈，长得又这般姣美，我便是给他当一个侍剑小童，也毕生无憾了，却不料，我还没爬上天阙山，风满楼就出事了。”
“你放开我！”柴开阳奋力挣扎，扯着嗓门嚷嚷，“不过是一朵芙蕖罢了，我就掐了，如何？”
乐无忧猛地展开眼睛，入眼是一片阴暗的山洞，篝火哔哔啵啵地燃烧着，钟意紧紧抱住他的身材，腾跃的火光映照在他的凤眸中，浓烈的担忧满得几近溢出。
钟意搂着他躺下去，大手抵着他的背心，暖和而又安稳，低声道：“嗯，放心肠睡吧，我抱着你，若再做恶梦，当即便可喊醒你。”
“不过是宣泄一下心中的愤激，出一口恶气罢了，”衰老的声音问道，“仇敌用刀杀了你，莫非你会折断那把刀吗？”
“哦，”乐无忧打断他，从善如流地改口，“只要你闭上嘴，便是在一起待上千万年，也只觉安闲静好，从不会生腻。”
乐无忧轻笑起来，伸开双臂勾住钟意的脖子：“既然还没日出，我们不如再睡个回笼觉。”
“如何会？”乐无忧眯着眼睛，好似半睡半醒间，闷声道，“跟你在一起，如何会腻呢？”
“杀人……诛心……”乐无忧喃喃地念着，“杀人……诛心……杀人……”
乐无忧迷惑地看向他：“有何不成？”
“有魄力，”乐无忧后脑勺猛地今后一撞，恰好撞在柴开阳的脸上，“小贱/人，我敬你是条男人！”
青衫落拓的风满楼主正一手倒提着冒死挣扎的柴开阳，被乐无忧扑得一个踉跄，反手托住他的屁股，笑骂：“出息了，还敢偷袭为师？”
硝烟垂垂燃烧，全部山谷堕入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滂湃大雨落了下来，浇灭残火，一阵惊雷般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雨幕中一个红衣身影渐渐隐现，瘦马不知疾走了多长时候，俄然一声嘶鸣，轰然跌倒在泥泞的水泊中，溅起庞大的赤色水花。
柴惊宸走到一株百岁大柳树下，停下脚步。
乐无忧想了想，点头：“你说得也对。”
乐无忧夜里睡得不结壮，灵识仿佛出窍普通浮浮沉沉，感受本身置身于一望无边的汪洋大海，四周八方都是水，潮流漫涌，一叶扁舟在翻覆波澜之间乘风破浪，艳阳如火，乌黑的浪头水星灿烂，流光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