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姬一声未吭,提剑就往脖子抹去。
钟意揽着酒坛倒了一碗酒,对着面前的氛围敬去:“十年了……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人们见他一身肃杀之气,不由得后撤了一步,又忍不住围上来,低头看着这个女人:“霍大当家,这是如何回事?”
“哼!”
钟意看着面前这张树皮般的老脸,眨巴眨巴眼睛,腹诽:二十二岁也能称得上老?
常子煊觉得她要发射,敏捷的身材腾空一闪,却见桐姬大笑:“蠢货公然是蠢货!”
二人将马牵入后院马栏中,钟意轻声笑道:“青谷白叟德高望重,是值得我们尊敬的老前辈,即便……即便他不是青谷白叟,那又如何呢?你堂主我要的,底子就不是青谷白叟呀……咦?”
“谁敢杀我?”桐姬暴喝,劲弩快速指向常子煊,调侃,“我道是谁,本来是明日阁的蠢货!我倒要看看,姑奶奶就坐在这儿,你能不能杀得了我!”
“咦,堂主,你梦游娶媳妇了?”
“啊!”桐姬正在灯下绣花,顿时惊叫一声,软倒在地,花容失容,大哭,“拯救啊这是如何了呀……”
堂主疯了。
那人冷不丁被吓得后退两步,顿觉颜面大失,吼怒一声,飞起一脚。
桐姬薄弱的身材贴肠一纵,婉若游龙,从二人脚下滑开,一柄既薄又窄的长剑从绣床下抽出,三尺寒锋直逼霍伤而去。
钟意伸着四肢摊在榻上,不欢畅地嘟囔:“三天两端发疯,他未免也太脆弱了。”
说罢,他醉倚雕栏,望向满天繁星,如痴如狂地仰天大笑起来。
九苞抓狂:“好好好你是强者你最强健了,我的好堂主,请你从速上路吧,万一龙堂主跟马门主一样也嘎嘣死了,你脚程快点儿还能赶上记念。”
江城与广陵相隔千里,但是天下盟的骏马膘肥体壮,快马加鞭不到三天,就已经赶到广陵城外,暮霭沉沉,模糊看到城门迟缓地关了起来。
青谷白叟跟看神经病普通瞥他一眼,当真道:“老夫很嫌弃。”
“……谁说你算强者?”
“后会无期……”钟意大笑,“哈哈哈他竟说后会无期……”
钟意随机追了上去,赤炎门中已经沸反盈天,前来祝寿和记念的客人大多还没走,听到打斗声便急赶过来,却看到尸横遍野、满目狼籍。
钟意定睛看去,才发明那团红红绿绿的竟是九苞分外妖娆的唐妆脸,顿时感觉眼球遭到一万次进犯。
“盟主让你去瞧瞧呢。”
展开眼睛,视野另有些昏黄,就看到头顶一团红红绿绿的甚么玩意儿晃来晃去,不由得大呼一声,坐了起来。
“提示一下前辈哈,”钟意笑盈盈道,“常子煊和我同年。”
“去看明月。”
“甚么眼神儿?”九苞怒道,“我来看你是不是死了!”
捂着眼睛,哑声:“大胆九苞,你离本堂主那么近,是不是觊觎我的仙颜?”
“我现在就杀了你!”常子煊剑光大涨,奔驰上前。
霍伤冷哼一声,看都没看倒地抽泣的桐姬,大步上前,伸手翻开床铺、嫁妆、木箱……如一阵疾风普通刮过全部房间,却没有找到一丝搏斗者的影子。
啪……灯花爆了一下。
“是又如何?”桐姬单手举努力弩,歪坐在台阶上,对着世人缓缓游移,慷慨笑道,“马飞沙佳耦杀我弃风谷三十二兄弟,害我少谷主惨死斩佞台,我便杀他百口,屠他满门,让他血债血偿!”
马栏中拴了数匹骏马,各个膘肥体壮,一头瘦骨嶙峋的正色毛驴正威风凛冽地站在马群最中间,露着两个大门牙高兴地嚼着面前一堆胡萝卜。
钟意笑道:“长辈的忘忧堂中有个小阁子,视野开阔、清风缓缓,正合适彻夜这般好月色,前辈若不嫌弃,可与我登高望远、把酒弄月,试想,帘外星垂野阔、月涌江流,你我对座阁落第杯邀月,共赏夜幕银河,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