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不下又能如何，在后宫当中，恩宠才是最首要的，”姑子安静地说，“三宫六院美人三千，而凤千岁一枝独宠，夜夜承恩……”
“不错，”卫先生道，“以苏谷主的脾气，若非散去武功，他怎肯受制于人？”
常风俊冷冷道：“你竟然敢来赴会？”
龙云腾了然，当今圣上对苏溪亭的忌讳之情，固然跟着苏溪亭平空消逝后，变得讳莫如深，但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此事还是变得满朝皆知。
龙云腾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酒坊的窗子，看了半晌，转头，顺手抽了一上马鞭，骏马迈开四蹄，往前走去。
“在宫中，有了恩宠便有了统统，凤千岁集三千宠嬖于一身，上面的奴婢没有不敢谨慎服侍着的。”
他看向那姑子：“将你所晓得的，照实说来。”
“阿弥陀佛，城主明察！”姑子颤声呼了一句佛号，浑身抖若筛糠，腿软得几近要跪下去，却被他刀尖抵着，动都不敢动。
回到别院中时天气已晚，书房中烧起暖意融融的火盆，龙云腾披着貂裘斜坐在太师椅中，顺手捏着一块翡翠纸镇把玩，听卫先生轻柔的声音说道。
姑子方才松一口气，闻言快速倒吸一口寒气，双眸尽是惊骇，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我甚么都不晓得！我真的甚么都不晓得！”
龙云腾道：“仗义每多屠狗辈，师太高义，令龙某敬佩，请受此一拜，一则感激当年仗义援手，二则为方才诸多不敬深表歉意。”
从西北刮来的秋风吼怒而来，吹得楼上的酒招旗猎猎作响，鲜衣怒马的五陵后辈打马而过，马蹄扬起遮天蔽日的尘沙。
“他……过得如何样？”
这厢龙云腾与世人分开后，骑着马渐渐走过西市，骏马膘肥体壮，打着响鼻碎步漫步，在青石板上留下哒哒的马蹄声。
龙云腾点了点头，面沉如水，抬眼看向满脸惶恐的姑子，收回长刀，俄然话锋一转：“他与苏溪亭是如何回事？”
龙云腾神采稍缓，唇角乃至有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他很难服侍？”
“主上，”卫先生轻柔的声声响了起来，如同一泓清泉令龙云腾快速回过神来，听到他轻声说道，“非论两人有何干联，他毕竟是成了苏余恨啊。”
姑子点了点头，哑声道：“当初贫尼胆小包天，帮忙凤千岁犯下此等欺君大罪，过火线知后怕，若此事案发，恐怕非千刀万剐无以平皇上恨意。”
阿谁温润清正、卓然出尘的青年，却又是如何回事？
龙云腾刹时变色。
丁兵戈一身玄色劲装，高大强健，老而弥坚，只待本日大会以后，统统江湖恩仇一笔取消，便可脱下这身劲装，做一个繁华闲人，安度暮年。
卫先生转脸看向姑子，厉声喝斥：“城主问话，你须从实招来，不得有半句坦白！”
一个金光闪闪的金盆被端到上首，内里盛了半盆净水，丁兵戈走到世人面前，双手抱拳，沉声道：“多谢诸公来此见证，丁某自七岁习武，至今已整整五十年，五十年大梦一场，纵观六合，不过渺然一物，吾等仿佛六合之间一只蜉蝣，朝生夕死，令人不免心灰意冷。”
“是，”姑子见他听了本身的话后竟徒手捏碎翠玉，心下惴然，却不知是哪句话拂了逆鳞，因而更加恭敬，谨慎翼翼地问道，“不知城主想听甚么？”
“够了！”一个沉稳的声声响起，安广厦负手走了过来，目光扫过针锋相对的两小我，淡淡道，“丁庄主遍邀天下豪杰来此见证金盆洗手，龙城主坐拥海天连城，天然能来，都别再门口了，出去退席吧。”
龙云腾淡然地问他：“我为何不敢？”
丁兵戈红光满面地迎出们去：“有常阁主赏光，舍间蓬荜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