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旧称龙藏浦,时秦始皇冬巡,看此处上空紫气升腾隐有龙气,遂凿方山、断长龙,引龙藏浦入长江以散龙气。
不知是否因龙气散尽的原因,现在的秦淮河自金陵蜿蜒而过,氤氲十里,画舫凌波,没有涓滴铁血杀伐之气,反而桨声灯影、歌舞升平。
少女羞怯掩唇:“看……看甚么呢?堂主,人家美得都有压力了。”
玉轮的清辉从林间洒落,照亮庙门方寸之地,小乞丐捡起最后一颗栗子,吹洁净壳上感染的灰尘,又撩起破衣角擦了擦,谨慎翼翼地捏在指间,高举到面前,借着洁白的月光看着它,不由得满心欢乐。
华服少年抬手握住剑锋,一张嘴,大口的鲜血溢了出来,沙哑的嗓音低声道:“你正邪不分、吵嘴不明、是非混合、不辨忠奸……你底子不配当诛邪剑主。”
“闹市当中也敢骑马撒泼,信不信师父抽烂你的屁股?”小公子将粗大的缰绳用力摔到马仆人的脸上,翻身跳下来。
纸扇蓦地滑落,暴露钟意大吃一惊的脸:“甚么?”
风满楼被袭!
惊马一声长嘶,更加疯颠起来,发足疾走,想要将顿时之人甩下去。小公子哈哈大笑,缰绳在手腕缠了两道,身材前俯,双臂、腿侧同时用力,紧紧坐在马背上。
“没见过比你更美的男孩子了。”
一剑之威,势不成挡。
铁骑吼怒而过,小乞丐钻出来,仰脸看向火光阵阵的风满楼,感觉内心有甚么东西,正挣扎着想要喷涌出来。
小乞丐惨叫一声,蓦地站起家,撒腿往楼后奔去,却见山后绝壁峭壁深不成测,如此滚落下去,即使有铜皮铁骨,也难保全尸。
小乞丐眼尖地认出来那竟是刚才飞顿时山的那小我,猛地一把捂住嘴,将脱口而出的惊叫堵了归去。
庙里没有灯火,不晓得栗子都滚去那里,小乞丐满地乱爬,摸遍每一寸地盘,总算将统统栗子都捡了返来。
忽而一阵惊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小公子一把抓住坠落的栗子仁,探身往楼下扫了一眼,猛地一拍雕栏,飞身出窗。
他节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连滚带爬奔下绝壁。
栗子小哥从铁锅中抄起那粒碎银子揣进怀里,利落地称上二斤糖炒栗子,递给小乞丐:“嘿,你小子是烧了八辈儿的高香,碰到这个小阎王……”
“那小王八蛋谁不熟谙?”栗子小哥翻了两下铁砂,“天阙山风满楼的乐无忧,金陵城里鼎鼎大名,那个不知?那个不晓?”
“短长个屁!他但是鼎鼎大名的废料,武功平平还惹是生非,谁能想到风满楼乐其姝,位列武林七美、天阙双璧,一柄照胆剑斩妖除魔匡扶公理,她的豪杰事迹,你到金陵酒坊,坐着听三天三夜不带重样儿的,竟然生出了这么个废料儿子!”
“哈哈哈,”小公子朗声大笑,拇指一弹,一颗糖炒栗子飞进了小乞丐的嘴里,“来,压压惊。”
天气渐晚,夕照无声地坠落,在余晖下有一片连缀的山影,那是天阙山。
“你竟愿为他去死。”
“魔谷余孽乐无忧,江湖大家诛之!”战圈中俄然响起一声大吼。
“天真!”白衣人一声暴喝,判定弃剑,猛地回身,对着乐无忧一掌推了畴昔,天空顿时仿若下起血雨。
等明早天一亮就去投风满楼,就算当个扫地的主子,或者当个烧火的伙夫,都没有干系,只要能再见到他,只要能酬谢他的拯救之恩……
白衣人迎着剑风避也不避,待乐无忧攻至面前,快速挥出一剑,直逼他面门而去。
“出去。”
“……本来是你呀,小乞儿,你可真是不知死活,哪儿要命哪儿有你,咳咳……”乐无忧肩头横亘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却仍然笑嘻嘻,抬手拭去嘴角的血痕,指向不远处,“你看,这些人……他们都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