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男人将笨拙的身形蜷成一团,跪伏在地,偷眼瞻仰着天神一样的存在,正抖如筛豆,倏而想到了甚么。双手颤巍巍地伸进衣领里,从衣衿深处取出一条红线串着的白玉吊坠,虔诚地举到头顶,连连叩首告饶:“娲皇娘娘,娲皇娘娘,饶我一命吧,我家祖上三代,都是您的信徒啊。”

红衣女子身形快如闪电,柳腰轻摆如巨蛇游动,倏忽之间,一股崇高异香已经扑到男人面前。

“啊啊啊啊——”两个男人正兴趣盎然地对于手上的衣物, 只听门外何七顾蓦地收回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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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一口一个“娲皇娘娘”叫得屋内两人惊诧相顾,越来越没底气。

红衣女子背上甚么东西摩擦着收回几声清越动听的响声,不知是真听进了男人的哀告,还是如何的,倏忽间,竟然收回了欺近的身材。

半人神祇头部靠近天花板,下/身柔韧矫捷,迤逦盘绕在逼仄的客堂中心。半身莹紫色的鳞甲,莹莹烁烁闪着灿烂寒光。一双紫瞳神目灼灼如电,裹挟着神女之怒,修罗之怨,眸中锋芒如两柄上古的神兵利刃,将男人钉死在地板上。

屋外,跪伏着的乡音男人面前,身形足有4米多高的半人神祇,如一座玉山,巍然耸峙。半身烈焰红衣如霞似血,映托着绝世无双的凌厉仙颜,身形曼妙娉婷,尽显女性胴体的美感,却让人望之无半分秽亵遐想,只生畏敬之心。

男情面急之下,说话倒比平时利落了很多,说着说着竟流下两行泪来。

氛围像是突然解冻了一样,时候被拉得无穷冗长。男人酒已大醒,本能预感到伤害的邻近,满身生硬,额上盗汗簌簌溅落。

那叫声在沉寂暗夜里, 如同破空的一阵滚雷, 惊得房中两人满身颤栗。

屋内的男人虽不知内里的景象,但看到何七顾的鲜血蜿蜒渗过了门内,再听到内里丧魂失魄的告饶声,无不吓得肉跳神惊,膝盖酸软得只想扑在地上。

乡音男人发觉到那慑人的气味已经退去,缓缓将埋在地板上的头抬起,视野一寸一寸上移,双眼饱含虔诚地瞻仰那一身紫光灿烂的鳞甲,瞻仰女子天神般斑斓绝伦的容颜,如渊渟岳峙的身姿,顿时泣涕迸流,感觉从精神到灵魂都获得了救赎。

乡音男人将笨拙的身形蜷成一团,跪伏在地,偷眼瞻仰着天神一样的存在,正抖如筛豆,倏而想到了甚么。双手颤巍巍地伸进衣领里,从衣衿深处取出一条红线串着的白玉吊坠,虔诚地举到头顶,连连叩首告饶:“娲皇娘娘,娲皇娘娘,饶我一命吧,我家祖上三代,都是您的信徒啊。”

半晌却没有动静,他微睁了眼睛,垂下眼睑,定定地盯着地板上游动的庞大暗影,恍然晓得“娲皇”正漂泊在近前,核阅他的灵魂。不由满身簌簌颤栗,将白玉雕镂的护身符又举高了一寸。

两个男人放动手中忙活的事,如石雕泥塑一样凝立不动,瞪圆了四目,满身防备地望着门外。

母亲偏疼他这个“老幺”,紧衣缩食千辛万苦给他求了这个吊坠。想到老母亲爬满风霜的脸,男人不由潸然。

男人恍忽间想起儿时旧事,一个算命的瞎子路过村口,给刚五六岁的他算了一卦,说他天生不敷,命盘崎岖,中有大劫,是个丁壮早夭的命,许得上南山“娲皇宫”,求个“女/阴娘娘”的小像带在身上,才气保命。

男民气想公然没有救了。他娘常说“人在做,天在看”,本身跟三哥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有此一报也是必定,深深阖上了双眼,引颈就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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