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音房里的东窗开着,窗边的桌子正对着内里的月色。桌上的烛火被轻而许许的东风挑逗的一忽一闪,像是有万种的风情在矫饰。
被丝乐吵得有些烦了,心也略有庞杂,临贴天然也不如何好。本日临的是柳少师的《神策军碑》,正写到:“……握金镜以调四时,抚璇玑而齐七政……”时,“飘云居”那边竟然传来表哥李寻欢的声音。
阿喜好畅地应了一声,回身就往里间屋跑,刚跑两步突地回过甚来问道:“蜜斯,豪杰方才天然是放唱了,那红颜到底是弄琴哪,还是弄情呢?”
本来李乐只是筹算和青梅青娥两小我自娱自乐一下的,没想到先是来了李勿悲和李寻欢,过了一会儿闻声热烈的赵管家和张保护也来了。赵管家细心,来的时候竟然让仆人们筹办了酒菜,借着要给三位公子送酒扫兴的当口便死皮赖脸地留下了。张保护是个憨直的人,一时找不到借口,便道:“我是给三位公子打拳扫兴的……”惹的一群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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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丝竹管乐声不断于耳,青梅青娥两小我,一个将竹箜敲的叮叮当乱响,一个更是卖力地拉着胡琴。当林诗音的《剑器曲》自她琵琶里窜出时,李寻欢一个箭步跃起,将挂在墙上的文士佩剑抽了出来,左手一杯酒,右手灵光剑。
李寻欢的歌声尽,剑亦舞毕,酒壶自空中落下,剑尖悄悄一点,又回到了铁传甲的桌子上。壶里的酒已经一点不剩。
一个剑光扬起,铁传甲便不由得大呼一声“好!”一掌拍在身前的桌子上,桌子没如何样,桌上的酒壶已经跳了起来。伸脱手指悄悄一弹,酒壶便似有了灵觉一样飞向李寻欢。李寻欢的剑尖向壶底一点,酒壶便窜了几个跟头,向半空飞去。酒水自壶里洒出,李寻欢将手里的酒杯抛出,绕着酒壶的上面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手里时,酒杯便已经满了。从酒壶里洒出的酒竟然一滴都未曾掉在地上,尽数洒入杯中。将杯中酒饮尽,酒壶恰在此时自空中落下,剑尖又是一点,酒壶腾空而飞。如此来去,一边舞剑,一边喝酒,身材灵动若轻风,一身白衣轻舞剑,好似一条游走的白龙,豪放的歌声便在这时唱响:“赵客缦胡缨,吴勾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一时候,满屋的剑光酒雨,歌声乐声相和,好不动听,亦好不热烈。
林诗音被她说得羞恼,顺手抓起桌上的笔向阿喜掷了畴昔,嗲道:“你管我去……”
桌上铺着一张宣纸,一枝狼毫的羊毫正在上面游飞。这是林诗音每日的晚课,入夜后总要临摹一段贴子才会去睡的。彻夜却有些特别,因为不远处“飘云居”李乐的院子里总有丝竹乐声传来,间或另有李乐放粗声线的公鸡嗓子,非常烦人。内心不由得感喟,表弟自失忆以后老是显得有些疯颠。说话怪里怪气,做事也更加的古怪,好玩弄人,爱显小聪明。经史子集不读,却偏要去看那些下贱书。那天竟然跑去管家赵安那边借了很多浪荡册本,也不知他一个小小的孩童脑袋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大表哥可也真是的,就不说管管他。李家还指着他中状元呢,怎能就这么荒废了?
景和天子点点头,站起家来道:“朕有些乏了,陪朕出去逛逛,提提心气儿。”说着话,已经迈出龙书案,向着殿外走去。
李寻欢那里肯放过他,便叫他唱刚才的曲子。铁传甲回了一句:“我不会。”然后很淡定地从怀里抽出一支洞萧来,说道:“你们唱,我吹萧合拍。”因而不大的书房里又多了一件乐器。
萧敬从速跟上,走出殿外后号召随行撑灯的寺人,宫女们谨慎服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