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过后又没了动静。不弃拍拍胸口正要从桌子下钻出来地,屋子里安静的灯光又闪了闪,似有风吹出去。
这是双女人的脚,粉红色的绣鞋小巧小巧,红色的裙边绣着繁复详确的缠枝图案。她无声无息地走到雕花木床处,不弃只看到流云水袖这么一拂,侍寝的老寺人闭上眼睛歪倒在地上。
“恭喜王爷。”明月夫人的声音也带出了倦意。“王爷先别急着下床,躺了这么多天,一时半会儿是不能规复如常的。每天让人揉搓四肢,两天后就好了。”
不弃下认识的转头看,头皮一下子炸了。通往外间的帘子被掀吹起了一角,一双脚正徐行迈进室内。她猛得把手往嘴里一塞,恐怕牙齿打斗的声音惊着了来人,蜷在桌子下不敢转动。
桌子中间立着个铜仙鹤,嘴里挑着一盏油灯,吐出豆大的灯光。本来入了夜火烛都要燃烧,七王爷病倒后,担忧他早晨会有不适,这盏油灯便彻夜不灭。
被声音惊醒的七王爷展开眼睛,床前站着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奥秘的明月夫人?他蓦地瞪大了双眼。七王爷哀思的想,他连揭开她的帷帽都故意有力。
七王爷惊奇道:“莫非真的有比莫府更有气力的钱庄来应标?”
“妾身要动针了。王爷满身放松就是。”
时候如此冗长,不弃在桌子下蜷得满身生硬,手指咬得快没了知觉。突听到七王爷收回了一阵嗟叹。
她谨慎绕过他们,走进了左配房。
不弃再一次被打懵了。她,真的是他的女儿,是他的mm!她曾觉得七王爷不见她,说不定她不是她的女儿。亲口听到七王爷说出当年的事。一时候,不弃心灰如死。
现在不让她瞧细心七王爷,她会睡不着觉。不弃吹熄了蜡烛,悄悄的走出了右配房。
“妾身本觉得看到歌舞后王爷会上门扣问,统统就好说了。谁知王爷竟一病不起,让世子代掌了内库。另有十天内库就要开标,他固然不会方向莫府,但是妾身内心实无必赢的掌控。”
不弃的心又咚咚跳了起来。她是九叔捡来的。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她只要一双眼睛长得像薛菲,或许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呢?想到这里,不弃缓慢的跳下床。
明月夫人浅笑作答:“王爷到时候就晓得了。绝对不会让王爷难做的。”
“王爷不必严峻,妾身没有歹意。小女青芜昨晚的歌舞,世子重修的红树庄凌波阁都不能让王爷的病好转,明月只好冒险前来。”
明月夫人呵呵笑了:“她为何不忍心?生下那丫头时她恨不得掐死了她。”
“她恨的不是不弃,是我啊!”七王爷低低的喟叹。“在她最美的韶华,在最美的春日碰到我,她把最好的统统都给了我,我却没有依约娶她。我走的时候是四月,四月芳菲尽,阿谁春日对她对我都一去不复返了。我是亲王,她嫁了人,我不能担当夺人老婆的恶名。对她来讲,我是始乱终弃。她连我的身份都不晓得,她怎能不恨!”
明月夫人轻声说:“差点健忘奉告王爷了。我有一件物事。千万年构成的宝贝,就像薛菲眼中的泪,中间那根翠绿的松针是王爷对她的心,亘古长青。”
殿门虚掩着,门后睡着四个值夜的人。两个寺人和两个婢女,在地上铺了床软垫蜷着睡得熟了。
七王爷内心惊奇不定,明月山庄和莫府有甚么仇怨,竟想摆荡莫府的根底。江南的商家们在二十年前曾经掀起过挤兑风潮。莫百行若不是娶了飞云堡的蜜斯,莫府早就拿不到官银畅通权。没有了官银畅通权,天下百姓如何肯再信赖周遭钱庄财力薄弱安定可靠。望京莫府怕是要一蹶不振了。
七王爷盯着明月夫人很久,终究迟缓的眨了三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