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的确是荒诞,异想天开!”李傕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旋即双眼灼灼地谛视着李利,沉声说道:“你如果真想两军罢兵言和,也不是不成以。只要你现在当众上马认输,宣布武威军并入西凉军,交出天子和太后便可!如何样,你不是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吗?只要你上马认输,这场大战天然消弭于无形,我还能够对你既往不咎,仍然视你为侄子,繁华繁华、拜将封侯,乃至官拜三公九卿亦无不成。前提是你李利交脱手中兵马,退出郿邬,馈送天子回朝!”
面对如此窘境,李傕只能带领西凉军与武威军决斗,试图夺回天子和郿邬。
面对李傕咄咄逼人的挑衅,李利脸上的神采还是沉着沉着。因为他对李傕所利用的伎俩心知肚明。李傕想逼他就范的快意算盘明显是找错了工具,仰仗他脑海中的后代灵魂,被人怒斥和挨骂的本领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就算李傕指着他的鼻子骂上一天。他也不会起火,更不会激愤脱手。
孝道,乃当世安身立命之本。
身为后代的甲士,参军当中被下级带领怒斥,近乎是家常便饭。下级越是骂你,就意味着你的前程越是广漠,晋升速率越快。如果无人问津,底子没人理睬你,那就悲催了,冷板凳就是这么来的。
李利点头说道:“对,两军罢兵言和,制止这场无谓的厮杀!不过你我叔侄二人却需求好好参议一番,如何共同执掌长安,如何安定天下。不知叔父有何高见?”
姜还是老的辣。
究竟上,李傕之以是恼羞成怒地领兵与武威军对阵,并不是他嗜杀好战,而是为了夺回天子和囤积在郿邬的赋税。夺回天子,天然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执掌天下权益;而收回郿邬,则是为了尽享繁华繁华,衣食无忧。
现在两军三十余万将士,有谁不晓得武威军主帅李利是李傕一手带大的亲侄子,与父子无异。如果李利胆敢当众率先对李傕脱手,不管他是出于甚么启事,说破大天,还是他有失孝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虽说自古疆场无父子,但那也只是实际上的说辞。实际上,身材发肤受之父母,哺育之恩比天高、比地厚,数千年传承下来的忠孝仁义,岂能弃之如履。
马嘶声中,李傕手拉缰绳鹄立阵前,眼神不善地瞪着好整以暇的李利,脸上的神采冷若寒冰,眉宇间充满着挥之不去的喜色。
“哼———”重重地冷哼一声,李傕神情庞大地看着满脸正色的李利。本来他早就想开口回绝李利提出的前提,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李利抢白了。
“仗着座骑得力,在我面前逞威风?”双眸瞪眼着李利,李傕满脸冷厉地沉声道。
不孝之人,何故服众,有何颜面立于六合之间?
权与兵,孰重孰轻,该如何弃取呢?
一句“疆场无父子”,岂能捂住天下悠悠众口?
李利轻抚着金猊兽王颈背上的铁甲,神采安静地说道:“叔父息怒。金猊兽生性恶劣,凶悍难驯,常常无端吼怒,惊吓战马。失礼之处还望叔父包涵。”
“你说甚么,罢兵言和?”李傕神情惊诧地沉吟道。
“哼!”李傕闻言眉头横起,眯着眼睛冷声问道:“此话何意,莫非是我少见多怪,无事生非?”
正因为如此,李傕不由游移了,诸多思路涌上心头,患得患失,踌躇不决。他已经交战疆场将近二十年了,见惯了刀光剑影,冷视尸山血海,固然还称不上厌倦殛毙,却也想像董卓那样坐镇朝堂,执天下之盟主,过几天舒坦日子。如果他能够大权在握,安度后半生,那便是得天眷顾,不测之喜。而李利提出的前提刚好正中他的下怀,让他不忍回绝,也不想回绝。只是李利明白提出要全权领受三十多万西凉军的兵权,这一点倒是他此前曾未考虑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