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喜堂,柳雅茫然的不知往那去。
这是前院婚宴的喜乐?
前几日服侍的丫头丁香摘了一支送出去给她瞧,支头的白梅花苞已经饱满的仿若随时都会破开。
“如何就死了,前几日不是还在院子里走了两步吗?这死也不挑个时候?”
她盼了又盼,一向盼到本日大郎结婚,始终还是没有盼来阿谁孩子。
柳雅孔殷的想看一看院中盛放的白梅,内心焦灼不安。
柳雅搭着一床湖绿暗织秋葵纹的锦被侧卧在床上,正尽力的用手肘支撑着想靠着床栏看一看窗外的风景。
柳雅站在住了十几年的卧房中间,望着缠枝梅的红木酸枝落地罩上深浅相间的绿色帘子发楞。
一阵乐声叮咚缠绵,婉转荡漾,从远处飘了过来。
“可这府里办着丧事,这会儿死,红白相撞,倒霉,这做娘的如何也要撑到明日过了这丧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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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一个姨娘,又不是自家女儿。”
片片冰纹的窗棂就在面前,快了,快到了。
她手肘一滑,噗的一声,扑倒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床上的女子就是柳雅,是阿谁病了十几年关是病到头,死了的柳雅。
一个病了十几年的人,如果能好起来,就不会病那么久,这个事理,柳雅比谁都明白。那几****内心就已经有了预感,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紧闭的院门里,几个仆妇、丫头摸黑跪着。
“不是不是,是老太太。”被辩驳的报酬了死力证明说的没错,又紧跟着说道,“老太太进门的时候是我挑的帘子,我看着老太太哭着倒下去的,晕了,当时就哭晕了。”
内心焦心,可她手上却没有几分力量,多年的病早已掏空了身子。
前几日柳雅撑着病痛在院里走了几步,瞥见的人都对她说:“柳姨娘,这冬过了您定能好起来,这都能下地走动了。”
柳雅心中一喜,猛一下摆脱了白雾,身轻如烟,吐出了一口浑浊的气。
“是丁香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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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死了。”柳雅嘀咕了一句,接着又道,“实在死了也好,能够出这院门去看看大郎,能亲眼看着他结婚,死也是件功德。”
这帘子是柳雅强打着精力从床高低来,叮咛丫头丁香翻箱倒柜找出上好的蜀锦和根纱比了又比选了又选才换上的,就为了大郎来给她存候的时候能看着素净的色彩,舒畅一些,不会太嫌弃她这个病殃殃的母亲。
柳雅偏了偏头,丢开那有的没的。
卧房中镂空雕冰梅的金丝楠木床上斜卧着一人,披垂的一头乌发挡住了脸,看不清楚是谁。
北风已经残虐了一个夏季,虽已立春,北风还是未曾减少半分,还是呼呼的刮着,临床的迎窗上一层一层的白雾。
“还真像啊?奇特。”柳雅迷惑的嘀咕了一句,扭身飘出了喜堂。
因为被打发的离正屋老远的跪着,几个下人便大着胆量暗里群情起主子来。
院子里的白梅应当开了吧?
“可不是,大郎君可从没把这位当过娘,这么多年了,但是连这院门都没有迈过一次。”
她坐在大梁上看着喜堂中拜堂的大郎,俊朗高挑的少年郎君,东风对劲的带着笑,脸颊两侧的酒涡跟着笑容若隐若现。
柳雅在昏沉中渐渐坐了起来,下床往迎窗走去,窗有些远,隐蔽在一片白雾中。
四周的雾越来越浓,不远处的窗棂渐被浓雾遮挡,除了雾已经甚么都看不见,她停了下来。
床上的人躺在丁香的臂弯里,一头披垂的青丝往两旁滑落而下,暴露一张惨白的小脸。
这个吃斋念佛不出院门的侯府老太君如何就来了这里?还真哭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