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素舸点头。
锦宜沿路又寻了会儿,碰到一个桓府的丫头,一问才晓得方才子邈已经跑归去。
锦宜张了张口,又紧紧闭嘴:毕竟,“家丑”不成传扬。
她坐在堂下,一边儿烤火,一边静等,有几片雪花随风从门缝中擦了出去,炉子上是滚好的补养汤水,等桓素舸返来后喝。
阿青恭谨的存候声响起的时候,桓玹昂首。
她回到居处,公然子邈正坐在桌边吃点心,无事人似的,锦宜恨不得上去打一个巴掌,忍气问他之前做甚么去了。
桓素舸道:“现在阖府高低都已经晓得三叔大发雷霆,乃至罚了阿青,几近把他的腿打折了,这都是因我而起,不亲身来向三叔道歉,我于心不安。”
子邈见她两颊涨红,便学着雪松的模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姐姐别担忧啦,都老了好几岁,对了,你方才去那里了,我问了很多人都说不晓得。”
锦宜气:“你不听话是不是?”
“问了甚么?”
桓素舸道:“这件事虽是锦宜莽撞,但她实在并无歹意,实在是八纪骗了她,连同先前子邈跟八纪打斗,也是八纪先玩弄人在前的。”
书房里微微沉默,然后桓玹道:“公然不愧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到了郦家,就到处替他们说话了?”
“到底是如何了?”半轻笑,半是猎奇地问。
桓素舸道:“或许真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却觉着郦家的人个个都极好,至于锦宜,我本来觉着林清佳跟她倒也相配的,不过现在,我反而觉着,我该再细心考虑考虑……”
桓素舸想了想:“我想给她寻一个天下无双的好郎君。”
在八纪收回杀猪般惨叫之前, 锦宜见好就放手, 提起裙摆风一样跑掉了。
但是锦宜固然瞒着子邈不说,却明显瞒不住桓府里晓得内幕的人。
锦宜的面前顿时闪现那杯茶,一转念,便道:“三爷……没多说甚么,问了两句就让我退出来了。”
子邈将手中的糕点全数塞到嘴里,之前的上蹿下跳破钞了他很多体力,以是在尽力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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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素舸道:“若我是这么觉着呢?”
屋内披发着淡淡地汤药香气,锦宜嗅着那药气,面前呈现的倒是白日在南书房的那盏红景天,她举手摸了摸结壮稳妥的肚子,却毕竟毫无眉目。
“既然如此,我已经晓得了,天雪夜冷,你早些归去吧。”桓玹头也不抬地答复。
桓素舸俄然道:“老太太也很喜好锦宜,让我给她找一门好婚事。”
桓玹并没有回话,但握着镇纸的手在微微颤栗。
锦宜低低道:“我本来不想再肇事,谁晓得毕竟免不了。”
她并没有等桓玹承诺,便一笑回身,出门去了。
锦宜想不到子邈竟会为八纪说话,先前她情急之下擅闯书房,若不是桓玹突如其来的“高抬贵手”,只怕就算不叫她去门上领板子,也要闹个灰头土脸,这从八纪那副看好戏的神情里可窥知一二。
桓素舸有些不测于他冰冷的态度,可转念间却又明白过来,便道:“三叔……这是连我都讨厌起来了么?”
固然八纪的表面敬爱,但是嘴巴太暴虐,同时人小鬼大, 子邈跟他一比, 仿佛都像是仁慈小甜心了。
桓玹脸上的怒容仿佛掩不住了,他喉头一动,干脆转开首去:“那你想如何样?”声音竟有些沙哑。
桓素舸却深知他的脾气:“三叔是替林清佳不值,觉着锦宜配不上他么?”
桓素舸眼中带笑:“我恰是为了白日锦宜乱闯书房的事,特来向三叔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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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纪非常巴望瞥见锦宜痛哭流涕地跑出来, 不达目标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