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哥哥,”七娘的声音忽而很低很暖和,“原是过年了。”
“你且说吧!”
“是啊!过年了。”陈酿亦感慨。
“阿珠做大事去呢!快把你探听到的说来听听。”
五郎吐了下舌头,有些讪讪。虽说二哥一贯无趣,现在连打趣也开不得,更加像爹了。
七娘嫌丢人,本欲揭下那窗花,却被如许的景猛地打动。她忽停下步子,看着糊窗花的陈酿,本来这才是过年啊!屋中被熏得很暖,陈酿不喜用香,四下却满盈着他常日里所饮之茶的气味。这般的清雅,直叫人迷醉。
正红的窗花糊上红色的窗,又映托着窗外的雪,一下子便有了过年的味道。
一来,顾忌着结党营私一说;二来,是驴是马,他也不是瞎子,还看不出么?只是考生们,虽说少年意气,此中也确有可造之材,偶尔遇着,酬酢一番,也显得大师的气度。
“鱼目混珠?”陈酿将那张剪纸举到七娘面前。
陈酿亦忍俊不由,直摇着头。
朝堂上虽不比常日繁忙,仍有很多情面需来往,二郎亦操心费心。直至初六,方才有些余暇。他遂邀了几位熟谙的小郎君与太门生,往玉福楼小聚。
七娘高低打量她,又指着有些凉了的茶:
陈酿浅笑地看着她,心底生出怜悯来。钟鸣鼎食之家,到底还是有些冷僻的。七娘低头盘点着她的年货,极是当真,小手还掰动手指算起来,不时又望天思考。
王環只笑道:
本日连续串的事,朱凤英始终感觉有些蹊跷,却又想不出那里不对。郑明珍一心想做郓王妃,傻子也能看出来。那她与吴生,又是如何一回事呢?
七娘倒没这些思虑,她一回府便拉着陈酿看她买的年货。贩子妇人剪的窗花、人胜,外头厨子做的年果,绣娘打的璎珞……
“这事听过也就罢了,到底是人家的事,与我们无关。你们两个年纪轻,惯了的混闹,归去可别胡说!”
“要晓得还问你?”七娘瞥她一眼,“快说!”
阿珠为人机警,未几时也就返来了。她先同小娘子们行了万福,一副邀功的神采。
此事也未决计坦白,汴都城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先有王贵妃题字赠画的事,现在与谢家又添了年节来往,都传这郓王妃,怕是已有人选。谢府出了位皇妃,再出位王妃又有何不成?
七娘望着郑明珍,又想起上元那日与赵廷兰独在一处。若被人瞧去,心中所想,怕是与她此时看郑明珍是一样的。难怪五哥与绍玉那般担忧,到底是本身太率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