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语罢,同绍玉皆笑得前仰后合。
坠花楼是汴都城里数一数二的妓馆,常日里便是歌舞升平,座无虚席的气象,更别道本日上元节了。
她在门边托腮坐着,三民气下猎奇。
不待五郎接话,她瞧见绍玉,忙作万福问好:
又是一番打趣,这才到了坠花楼。
另有金瓯玉箸,杯盘摇摆琳琅,叮叮入耳,颇似吹打。更有笑语轻巧,胭脂眉黛成群,步摇飘飞,弓足委宛。嬉笑怒骂掷百万,一眸娇嗔值令媛。
“也怨不得人家!七娘一副小郎君打扮,人家自和她称兄道弟!”
“我家远房兄弟罢了!”
说着便要伸手拉七娘。绍玉一把打下他的手,厉声道:
“乡间孩子,没见过世面,世兄见笑了!”
“贩子之物自有它宜趣之处,家中与宫里亦是没有的。”
“王郎也在!快些出去,出去!”
五郎摇点头:
“你盼着谁?”
“想来是不熟谙的原因,今后多聚着打趣,也就不拘束了。”
三人皆笑起来。五郎看着绍玉,讽刺道:
绍玉腰间一躲,忙跑开。五郎也紧追不放,只见二人追打玩耍,如在自家普通,行人见着好笑。
街上吃的、玩的早摆满了。行人落拓安闲,娘子郎君们打扮皆细心打扮,或是往庙会去,或是随便入家酒坊饭庄。
“果然风趣!我要我要!”
其他几位小郎君也都瞧着她。
“五哥尽管欺负我,我同卞大娘子告状去!”
因着上元,此中亦挂了各色灯儿,花鸟成群,鱼龙戏舞,故事灯连环,白蛇灯、龙女灯、梁祝灯……不再话下。
恰遇见几个认得的小郎君,唤了几声,还打趣一通,二人方才止住。
“那是甚么人?这般无礼!”
此处早已满客,热烈得紧,却见卞二娘子卞苍在门边。
“他是鲁国公的孙儿,赵廷兰。你若去问卞大娘子的姐妹,没有不知他赵郎的。说来,他与咱家宗姬嫂嫂还沾着亲呢!”
只是手里捧着精美铜炉,更加显出娇贵气来。
五郎也有些看不过,向七娘笑道:
七娘只窃窃地偷瞧,心中另有些怕。
“收起你那些做派!”
“三郎!看!他指着你笑呢!”
“三郎穿衣向来讲究,你说好,我自是信得过。不似五哥,只在见卞大娘子之时,才穿得人模人样!”
那人这方收了手,瞧了七娘几眼,又绕有兴味地看了看绍玉。
“这话我附和!”绍玉提着东西向七娘道,“七娘你看,阿谁糖人眯着眼指着人乐,也风趣得紧,我买给你可好?”
五郎鼓掌喝采,早盼着了!七娘却高低打量本身,只道:
七娘又往绍玉身后躲了些,狠狠低着头。那人笑笑,唱着曲儿便去了。
三人一起上吃这买那,才用过酒糟丸子,又想着芙蓉糕儿。刚转过街,又买了玛瑙珠花、珊瑚臂钏、碧玉绦儿、鲁班锁儿。
“小郎君躲着何为?”那人道,“既是润郎的兄弟,也叫我们熟谙熟谙!”
恰见着,便是一副常问迹花街柳巷的浪荡子模样。
五郎见着不当,只陪笑作揖道:
三人便随她进了坠花楼。只见雕栏玉砌,帏帐漫垂,时花拥簇,裙带穿行。
“这会子神情!方才谁躲在三郎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五郎学着七娘的模样,躲在绍玉身后。
还未至相国寺,王绍玉手上已提得满满。这会子气喘吁吁,早悔怨没带个丫环小厮。
只见她着青缎袄子,菱花暗纹裙;学着前朝女儿模样,在眉间贴了金箔花钿,颇觉美丽。
七娘也被这模样逗乐了,只道:
“也就是年节下,你们也敢讽刺我了!”五郎说着便向绍玉捶去。
“见你盼着便来了!”五郎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