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正不知如何说,还是琳琅开了口:
“姐姐别多想,只是,你细心想想,但是丢了甚么东西?”
三人眼看就拦不住她。七娘正要拿门边的伞,却蓦地撞上正来的陈酿。
“是我酿哥哥。”
“受谁之托呢?”
许道萍一恁,心道,本身有甚么可丢呢?一时思考不到。
“许姐姐要谢我!”七娘笃定地看着她。
湘儿正奉茶出去,听到她们说话,只先请七娘喝茶。她道:
气候闷了几日,终是下雨了。夏季的雨,来去仓促,只是本日倒是不肯停的模样。七娘急得直顿脚,本是去陈酿书房读书的日子,偏此时走不成。阿珠收了伞,正从外边打了帘子出去。琳琅忙拉着她道:
是他!七娘的先生!昨夜遇着的那人么?现下想来,昨夜似一场梦般。可他安知集子是她的?她与那先生,算上昨夜,不过两面之缘,亦无甚交心言语,怎就笃定是她了?
“倒是了。那日在花圃清算克日诗稿,返来时便忘了。厥后再去寻,只寻不到的。”
阿珠却笑起来:
因着陈酿拜托,七娘一早便往许道萍那边去。一起上她也随便翻翻,都说许姐姐很有才情,瞧来倒是不错。若与朱二表姐比拟,真是不相高低,也难怪二人惺惺相惜了。
“如何不去学上了?也不是没雨中出行过,何况是上学。”
七娘对劲笑笑:
七娘饮了一口,倒极合她的口味。湘儿又向许道萍道:
七娘一心想着打趣,此时许道萍忽来的自苦,倒令人不知所措。她只得笑道:
那夜她抑抑恹恹,又哭至四更,愁情难遣,只得作罢。
“这是我们娘子从徽州带来的承平猴魁,谢七娘子尝尝。”
“才不是呢!酿哥哥短长呢!哪有他猜不出的事?”
她摇点头,只向七娘道:
阿珠闻言,忙退至外屋,又呵手道:
七娘不语,只对劲笑笑。许道萍见她一手背在身后,惊道:
她拉七娘坐下,又叮咛湘儿上茶。七娘一手背在身后,只滑头地偏头看着她。许道萍知她心性贪玩,现在不知又在计算甚么。她笑道:
七娘急得满屋子走,又捧着昨日作的诗,酿哥哥说本日学上看的。何况前些日子替他还了许姐姐的集子,他还没谢她呢!她只道:
许道萍一时不解,只兀自思考。那人果然有神通么?那集子本是迩来诗稿,断不会有人看过的。亦或是,他倒是个懂她几分之人。昨夜听他言语,似有话说,只是更深露重,许道萍顾着男女大妨,并不大理睬他。现在看来,倒是本身多心刻薄了。
朱二表姐文风萧洒清俊,都道是个闺中李白,红粉诗仙。而许姐姐的诗文,说不上像谁,读来只觉多愁少怨,可谓“工雅”。看她字里行间,清楚写的都是平常之物,读来偏有凡人不及之情,七娘不由得心下佩服。
七娘一味摆手,觉得许道萍不信陈酿的聪明。她忙道:
常听七娘提起他,说是为着来年的省试,客居此处,这倒与本身同病相怜了。也难怪他知那集子的出处。谢府高低,谁的处境又与她普通呢?寄人篱下的心,怕也只他晓得几分了。朱小娘子虽是知己,到底不是一样的人,七娘就更不提了。
“你又哄我,我与你那先生并未有甚扳谈,他怎就叫你还我了?定是朱小娘子,她鬼心机最多。”
许道萍忽垂下眸子,低声道:
“你慢些,小娘子还在呢!别带了湿气进屋。”
“恁大雨,又去做甚么呢?”环月劝道,“淅淅沥沥的,又不得埋头读书。”
七娘去后,许道萍又把诗稿细细读来,这才惊觉,有几句上,他竟作了注,句句皆注到她内心去。特别那句“浓雾沾来春晓泪,轻愁染上暮边桐”,他注曰:清楚自苦,浓雾晚桐皆为卿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