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好短长。”谢菱拉着陈姨娘,“家中琐事千头万绪,竟也有如许大的学问。我本日长见地了,难怪母亲看重姨娘呢!”
“小娘子有何高见?”金玲见七娘胸有成竹的模样,乐得顺水推舟。
谢诜让他一介举子来教七娘,必有深意。那里是七娘率性换先生?细细想来,张夫人到底深闺妇人,如何教她史乘国策?
只是若涓滴不懂,那便过分笨拙了。
“啊?”七娘忽蹙眉噘嘴,“还要写文章?”
谢菱赶紧阿谀感激,略坐一阵子也便告别去。
七娘只玩弄动手中的团扇坠子,一时无趣又丢开,只往陈酿的书房去。
“去把管事的叫来。”朱夫人叮咛金玲道。
朱夫人遂叮咛一旁的金玲道:
账面瞧着倒是清楚,只是小厨房与大厨房的花消多有堆叠,畴前倒未曾在乎。
“你是张夫人的对劲弟子,我能教你甚么?家事噜苏,光阴一长,小娘子们便腻烦了。你若常来看看,倒也是无碍的,只是别多操心神,惹一身苦累就不好了。”陈姨娘只笑着饮茶。
“小娘子见笑,都是些小事,不敷挂齿,大夫人不嫌弃也就是了。”
看母亲的意义,是要做策论么?她谢七娘又不考状元,做甚么操这心!
陈姨娘清算了帐本,向谢菱笑道:
“你的体例不错,只是另有很多处需操心考虑。我先同你父亲说,明日你拿一篇文章来,给他过目。”
“妇的娘家在大老爷部下当差,母亲是服侍七娘子的周嬷嬷。”
朱夫人犹疑地看着七娘,接过账簿细心看了。她将大厨房与小厨房的账目一对,这才找到了关窍。
“各房笔墨还是畴前的定命,许娘子爱诗文,每月多添了竹纸四尺六刀,六尺三刀,浣花笺十二扎,徽墨、鲁墨各十二方。克日,七娘子与陈先生的文房消磨也见长。倒是五郎房里,余的太多。账上细数已记了然。”
何如同人分歧命,这些帐本家事,七娘早跟着大夫人学得七七八八。虽不是成心教她,潜移默化也就是了。
“记清楚就是了,晚些时候大夫人要过目标。说来,你夫家姓周?倒有些耳熟。”
“你把对过的账簿送去大夫人那边,请她过目。”
“母亲,你看,”七娘拉着朱夫人,“厨房的开消倒是更加大了。”
那丫头拿上账簿,一刻也不迟误,便直直往朱夫人那边去。
“昨日学上,陈小先生讲‘不患寡而患不均’。想来,汴京那般大,除了我们如许的人家,也总有衣不蔽体,食不充饥之人,鳏寡孤傲,皆为不均。若能略施布施,岂不分身?何况,我们家有这胡涂账,别家一定没有,我们起个头,自有人纷繁效仿,如此,也是功德一件。”
陈姨娘笑笑:
“家中仆婢小子甚众,都要用饭,天然就大了。”朱夫人笑道。
朱夫人笑了笑:
七娘昼寝起后,正在朱夫人处玩,母女二人一同刺绣过话,其乐融融。
陈姨娘收回思路,只向身边丫头道:
这些日子,陈酿来看望陈姨娘时,不免提及七娘的功课。她现在像是开了窍,策论文章上竟很有观点。
“你接着说。”朱夫人笑道。
朱夫人又向七娘道:
“大暑天的,但是热着了?快歇一歇。我先打发了她们,再与你说话。”
“难怪了。”陈姨娘看看她,又道,“快入夏了,各房的窗纱需紧着换上。七娘子怕热,不喜茜纱,换做碧玉纱吧。老夫人年纪大了,怕光扰睡,记很多加一层流云纱,昼寝时放下。”
“但是母亲,主家的院子皆有小厨房的,房里人的花消也是月尾归在月例中。就府中下房人的分例,何至于如许多?”七娘捧着账簿,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