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恰是七娘的表姐,朱家小娘子朱凤英。二人自小都是家里宠上天的,一见面便是比这比那,谁也不肯矮了一头去。
“是七娘子么?”他只轻声相问,并不抬眼,轻地如一阵风。
且不说府外人杂,便是整日玩耍,到底辛苦,小娘子们也不大经得的,倒孤负了满园秋色。
自六娘嫁与王二郎,府中只得七娘、八娘二位小娘子,就着节庆日子,也太冷僻了些。
只见一锦衣少女直往七娘屋里去。她面敷桃花妆,头戴百花冠,身系五彩留仙裙,鎏金禁步如她声音普通清脆。
七娘自屏风后出来,可贵温馨不语,冷静在陈酿身后立着。
她正踌躇不决,凤英一笑,只道:
陈酿心道:这孩子说话没头没尾,只怕是有甚么难处,又不好同他讲。他也不说话,只转头看着七娘。
“她又与我斗诗来!”七娘噘嘴,“母亲说……说……”
“年下才来过,怎又来了?”
七娘一时不知从何提及,她偏头瞧着陈酿,只道:
“既换了先生,想必功课大有进益。”她又去拉着七娘,“本日姐妹们约着在你家斗诗,你来不来?”
上巳一过,很快便是花朝。女子向来爱花,花朝天然成了小娘子们最爱好的节日。
她看着陈酿,他只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
“年年花朝皆来的。”她忽而一笑,“莫不是本年你家花不好,怕叫我瞧见?”
陈酿自知刻薄了些,忙道:
本日瞧她兴趣颇高,不知又要何为?朱凤英只独自坐下,翻了翻七娘的书,笑道:
七娘方悄悄至小书房,陈酿公然在此。隔着山川画屏,只见他着一身竹青素布春袍端坐案前,窗前几竿竹影映上肩袖,倒似画上的。
戴百花冠的少女只围着她打量,不时摇点头:
七娘叹了口气,自顾自地难过:
陈酿见她这幅模样还是第一回,畴前虽说调皮,到底礼节全面。她轻咬披帛的模样倒自有一番风骚,但总不是官宦闺秀的礼节气度。
“哎!摆布怪我不长进。”
“是赌了甚么了不得的东西,值得小娘子如许?”陈酿成心训戒,“且说府上朱门大户,你本世家娘子,那里学来如此小家子气?”
“有何奇怪!”那小娘子哼了一声,“倒是你,这副清素模样,外人还当谢府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