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又想起谢源去世那年。因军情有误,他战死疆场,与人无尤。
她笑道:
原是上回在五木观,蔡三娘子受王環侵犯,七娘及时发觉相救,还请了薛仁为其诊治。
仪鸾宗姬望着二郎,他方才那一抹笑,不知何时,已消逝无形。她低头,沉闷地笑了笑,二人的统统都像是个笑话!
琳琅有些担忧,只道:
七娘看着她们,心中蓦地生出暖意来。
阿珠她们虽不懂,可七娘心下明白,蔡三娘子确是故意了。
他又用指尖敲打着案头,那声音,咚,咚,咚,直像人的心跳。
“蔡三娘子故意了。”
“那是甚么?拿来与我看!”
蔡三娘子此番只送拜贴,不带谢礼,瞧着虽是她不懂礼数,傲慢相待;可实则,是不叫七娘难堪,也绝了旁人的猜忌。
次日,气候尚好。七娘一时髦起,拜贴也不及送,便直往蔡太师府上去。
不过,蔡三娘子的帖子,七娘却未曾忘。
那一眼,倒是再忘不掉了。
七娘心中也有一分幸运,红豆珠串之事,她只当二郎未曾发觉,心中非常对劲。
她遂转头向丫头们道:
“你们说这话没知己!自你们来我屋中,可曾让你们做过粗活?好吃好喝地服侍,养得比小娘子还娇贵!”
他忽支着书案,将头埋进双手中。一时闻着哭泣之声,细碎连缀,悠长不断。
难怪阿珠说人家吝啬了。这清楚是一封谢恩的帖子,却只见帖子,不见谢礼。
若非他一番犹疑,耽搁军情,大哥或许不会……
“甚么故意?那些谢礼,虽说我们也不奇怪的,可到底是一番礼数,也见得些尊敬。小娘子未免太好哄了!”
他又抹一把眼泪,涕泗横流的脸淡了刚才的哀思,取而代之的,是无人发觉的幸运。
“七娘子!”
她眸子颤了颤,又微蹙着眉。他说畏敬,可究竟,是敬,还是畏呢?
何况,她谢蓼欲见之人,谁能拦得住?太学如是,此番亦如是。
时人都道他惜物,虽生于繁华之家,却不染靡靡之气。可唯有他本身晓得,灯火燃得愈亮,贰心下愈是不安。
二郎惊骇地抬起眼,四下沉寂,寂寂无人,统统皆覆盖在暗淡当中。
阿谁年纪的少年,将本身的苦衷,看得比天还大,又如何忍得她日日在跟前谈笑?
一旁的琳琅、环月闻着,只齐齐打趣道:
丫头们皆是不解。那等不知礼数的伸谢,如何还累及小娘子亲身看望?那人,还是蔡家之人。
卑鄙么?
他又忆起谢源,他的大哥,阿谁高大矗立,朴直不阿的家属担当人。现在想起,仿佛他犹在身边。
“是蔡府送来的。他家丫头非常客气,”阿珠道,一时又撅起了嘴,“只是吝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