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史大哥熟谙谢府,不知可否听过,谢府请了位举子教小娘子读书?”
陈酿的唇柔嫩而冰冷,七娘却发热似的脸红。她乃至清楚地感到他的呼吸,忽急忽缓,细如雨丝,带着青草的香气。
她正欲辩白,倒是陈酿按住她的手。现在,还不是她透露身份之时。
正此时,史大哥却排闼而入。
“要你抓我们的,究竟是谁?”
史大哥半信半疑,只问:
七娘悄悄点头,还是一脸羞怯。
陈酿所言,与真相并无半分出入,史大哥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又道:
“史大哥不是说,小生是你的财神爷么?”
“史大哥,不好了!有人带了大队人马,正往此处来!”
闻听救兵已到,二人放心很多。
现在他们身在险境,她还如此不知轻重,陈酿亦来了脾气。他转头对着七娘,蓦地靠近了些,差些贴上她的脸。
他摸索道:
“我凭甚么信你?”
所谓的傻事,天然是七娘欲自报身份。
“拿去!”
据记录,史雄此人,很有义气,也算得一员虎将。当年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回回有他。
只是,当年方腊逆贼凶恶,大郎就义,兄弟们或死或伤,多也散了。
“方才是谁在喊!你大哥在此!”史年老迈声嚷道。
故而,方才陈酿死力禁止,无可何如之下,才做了轻浮之举。
“闭嘴!”
现在,他却只替谢府办些见不得人的活动,到底是藏匿了。
“没甚么,小孩子不懂事!”
他眼如碗大,看上去实在可骇。
史雄忙会心。他一世英勇,还未曾有杀错仇敌的时候。此事必是谢府内斗,拿本身做枪使。
当年,他跟着大郎谢源出世入死,见此玉从不离他身,也猎奇问过。
“他们是否还说,”陈酿接着道,“并非要我性命,只要我错过春闱便是?”
“陈先生料事如神,听闻谢大人颇是看中。既非仇家,为何要我与先生难堪?”
陈酿更加坚信本身的猜想。
七娘一瞬瞪大了眼,刚要出口的话,只被他堵得生生咽回。
七娘直今后缩了一缩,又想起方才那一吻,耳根子已然通红了。
史大哥捧着玉佩,双手发颤。
七娘低下头,悄悄咬着唇,显出小女儿之态。她嘴角模糊泛着含笑,却又不想被他发觉。
唯留下他们几个,家中有老有小,亦不敢回朝领罪。这些年幸有谢府互助,才不致落草为寇。
“酿哥哥,”七娘抬起眸子看他,“若非府中之人,怎会知你的行迹?你放心,我必不会有事。”
原是陈酿看过大郎遗留的记录,有些印象。
当年大郎谢源出世时,谢诜便订制了一枚。而后,却成为了常例,男报酬白玉,女子为青玉,自小玉不离身。
在府中时,他总正色严厉,显得高不成攀。而本日,虽说刚才情急,可一定没有涓滴至心。
她轻哼一声,似是撒娇,只道:
“恰是小生。”陈酿浅笑看着他。
“你只当是个曲解吧!”陈酿道,又看了七娘一眼。
史大哥顷刻满脸惊奇,这是全部汴都城都晓得的事。
可此番之事,必不是曲解。七娘见他们一来二去地打哑谜,终是忍不住问:
“你究竟是谁?”史大哥急色毕露,直瞪着陈酿。
陈酿不再逗她,只端直坐好,正色道:
“你既认我这个先生,便没甚么是我管不着的!”
他猛转头看向陈酿与七娘,满面思疑,直问道:
“喊甚么喊!”
原是七娘腰间有枚玉佩,正面一个谢字,背面一个七字,是证明身份之物。
一听“不准”二字,七娘不自发地就来了贵女脾气。
史大哥倒是一脸惊奇,如何谢府会有人来?还是大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