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七娘低着头,言语之间满带哭腔,这句抱愧,说得倒是情真意切。
领头的嬷嬷转头看了看那嬷嬷,只笑道:
“小娘子说的那里话?我们是小娘子的丫头啊,不至心待你,又至心待谁?”
还是琳琅先笑道:
她半湿的发还滴着水,滴答滴答,像是滴漏的声音。七娘这副模样,直像个出错的孩子,楚楚不幸。
琳琅忙胡乱抹了眼泪,朝院门口去,又摆手让天井中的丫头皆起来。
“阿珠!你也拦我?”七娘诘责。
阿珠委曲地看了七娘一眼,只道:
她开出一条缝,打了个呵欠,只道:
主仆几人合盖一张翠羽长毯,围着榻上雕花小几而坐。弄月品茶,细声私语,当真度得一番暮秋好光阴。
“小娘子能如许想,那是再好不过了。小娘子若焦急,明日一早,我们便安排车驾往朱府去。”
见七娘没甚么反应,她们三个心下更是打鼓,莫不是真活力了?
“对了,小娘子,”阿珠捧起柿饼,“才出锅的柿饼,可要趁热吃啊!”
那领头的嬷嬷,还未受过如许直戳脊梁的热诚,直气得瑟瑟颤栗。
“抱愧。”她又道,“我从不知,我的率性随性,给你们添了这很多的费事。也从不知,你们竟是如此至心肠待我。”
“彻夜是哪位娘子上夜?门窗可关严实了?”
顷刻屋中一片沉寂。谢家备受宠嬖的七娘子,竟会如此正色地与几位丫头说“抱愧”?
环月亦拥戴:
环月又重新拿起桂花头油:
三个丫头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七娘能就此懂事,收敛些性子,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琳琅舒了口气:
见着三位大丫头跪下,屋中一众丫头也只得跟着跪下。
“看啊!”阿珠凶道,“彻夜谁有胆量看,明日便让人将你们的眼睛挖出来!”
“小娘子不知,上回山贼之事,全府高低自夜里起,便齐齐折腾,没有半刻余暇。便是老夫人那样结实的身子,也经不住病下了。”
回到房中,只见灯火暗淡,七娘情感降落,兀自低头坐着。
待诸事妥当,七娘又理了理帷帽,便踏上马车,朝朱府而去。
“幸亏你机警,骂走了那群老货。”
阿珠粗喘着气,背抵着门,轻抚心口顺气:
七娘捧着柿饼至窗前,又亲身与三位丫头分茶吃。
环月瞥她们一眼:
“你们真好。”
她们亦拥上七娘,面色泛着浅笑。主仆四人多年一处,倒是可贵逢着如许靠近的光阴。
那夜七娘睡得极是安稳。一大夙起家,世人已备好裙钗车马,又是服侍她打扮,又是服侍她穿戴。
“这头还没梳罢呢!我接着替小娘子梳头。”
她又道:
巡夜的嬷嬷颠末,见院门舒展,内里格外温馨,只叩门道:
公然,她若不来,琳琅免不了又挨一番欺负!
“老夫人与大夫人的模样,我们看着,也是于心不忍啊!小娘子不在乎丫头们,也总该谅解谅解老夫人的难处啊!”
环月一声嘲笑,她是最不耐烦这些婆子的。成日里吃酒打赌,废弛家声,现在竟敢找她们的不安闲!
“我来替小娘子上发油。”
领头的嬷嬷有些讪讪,只道:
她抬起手,颤抖着指着她们几人,只道:
彻夜恰是十五,天上的月儿也圆了。前人常说,秋色怡人,秋色关情,只看这一轮秋月便知了。
说罢,几位嬷嬷直相互拥着便讪讪去了。
本是院中之事,不过是小娘子混闹,若捅到大夫人那边,就不好了。
三人又亲身往院中各处叮嘱,本日之事,不成泄漏半句。小丫头们早就被吓傻了,只得愣愣应下。
七娘抽泣着摇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