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王接着道:
“母妃行事一贯果断。自皇后殡天,她便代理六宫事件。这么些年,又有何事值得她怕呢?”
“母妃该谢凤娘的。”郓霸道,“她救了我一命,亦是救母妃一命。”
这些日子,郓王一下朝便急着回府。朱衣轻扬,行路带风,偏在春季里,还一派东风对劲的模样。
郓王见着,方行一礼,只唤了句“母妃”。
郓王抬起眸子,看着王贵妃。她的心机很深,郓王自小便从未读透过。
郓王点了点头:
郓王伸手重抚她的眉头,只道:
莫说那些争权夺利的戾气,便是后宫的浮糜之态,于她身上,亦未见涓滴。
见她眼角含情,自泄出一抹娇恨。再没比这更得韵致之处了!
那些花并非宝贵之种,可生于王贵妃宫里,合着她不喜矫饰的性子,倒更显得清丽出尘了。
还当他有甚么要紧交代,谁知一不留意,却又被他戏弄一番。
郓王见七娘出了房门,遂回身看着朱凤英。
“我的儿,本日不赶着回府了?”王贵妃笑道。
倒是王贵妃宫里,种了些绿菊。若凌晨染上一层薄霜,青白相融间,极是都雅。
“你刚才说,你挡这一箭是胡涂。想必,是已经猜着了。”
王贵妃正领着宫人们浇水,亲力亲为,是有桑蚕之德。
诚如王贵妃方才言语之时,却还悠然浇花。这等闲适温馨,仿佛只将家国大事尽然当作掌上玩物。
“阿楷,你在说甚么?”
“你好生歇着,莫要多思。这些事,交给我便好。”
“眼下最要紧之事,便是你的伤势。旁的统统,可不准多想。”
“父皇与儿臣,不过是书画之交。那样的宠嬖,是赏儿臣天下最可贵的书画,而非托付江山。”
他又扶上朱凤英的双肩,接着道:
朱凤英方道:
郓王从床头抽出又抽出一方软枕,扶她靠着,方道:
她虽如此说,可即便是擦伤,她又何其忍心呢?
郓王常常步过那片菊蒲,便要停下赏玩一番。
“那些刺客射出一箭,便齐齐遁走,明显并非故意取你性命。我当时也是慌了神,若不去挡,于你肩上,不过一抹擦伤。”
郓王近前了几步,方道:
郓王便知她是这个主张,只道:
她还是愁眉舒展,忧心忡忡,那样靠近的姊妹,眼下倒是多么疏离?
说来,这些花,到底颇是不幸。
本该于悠然南山间,才足以见出它的风骨。恰好宫墙当中,如许的出世之花,倒像是个笑话。
“谁说要嫁你了!这等事,父母之命早有安排,岂是我操心的?你未免太看轻我!”
“不敢回府,怕有刺客。还是母妃宫中安稳些。”
郓王亦低头一笑:
“你莫要妄自陋劣。你父皇待你,自小便与众皇子分歧。何况,眼下内忧内乱,特别北地外族猖獗。太子温吞无能,陛下早有易储之心。不然,就这点把戏,如何瞒过你父皇?”
那夜的事,竟会是她所为么?其间,是否另有曲解?
“操纵父皇的怜悯之心,实在是个好战略。可母妃,是否太高估父皇对儿臣的宠嬖了?”
“若需你操心,成甚么事理了?天然是我安排妥当,当时十里红妆,礼乐齐备,也由不得你不嫁。”
天子向来最心疼郓王的,众皇子们哪个不妒忌?若说太子忧心储君之位不保,暗下杀手,也并非不成能。
王贵妃还是神情安闲地浇花,只打发了宫人们去,遂道:
她握住郓王抚她眉头的手,细细核阅他,还好,他是安然的。
“不过,唯有一处,你倒是能想一想。我们的婚期,是春日里好,还是春季里好?”
此话传至王贵妃耳中,她倒不觉奇特,只召郓王入宫伴随,与昔日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