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水里发楞了好一阵子,青锄才挪回了池边,伸手到本身的衣兜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匣子。匣子用黑檀木雕成,上面用朴拙的伎俩雕镂了一朵小小的害羞草。青锄哼着歌谣翻开了匣子,匣子里是半盒闪动着干净的红色光芒的细细粉末,一股暖气自匣子里劈面而出,暖气中稠浊了一丝刺激性的药味,激得青锄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嘟着小嘴摇了摇脑袋,青锄眯着眼睛入迷的低声嘀咕道:“林大哥给别人配的药都那么香,如何给我配的这药粉,就这么难闻呢?不过,是林大哥亲手配的药粉~可不是那些师兄们配的。”眼睛眨了眨,青锄谨慎翼翼的用手指拈起了一搓儿药粉,细细的涂抹在本身有着青色胎记的半边面庞上,细心的用手指在脸上非常用力的摩擦起来。
顶着青色的胎记,被同门一些卑劣的师兄姐嘲笑了这么多年,自大却不敢自伤的青锄,早就风俗了那种孤零零的寥寂孤傲。除了李乐老头儿,另有谁会多看青锄一眼?也只要林逍,冷冰冰有如石头人,声音可贵有如古怪的林逍,会出自本能的体贴青锄,专门替她配了这么一剂用来消弭她脸上胎记的灵药。手指悄悄的在脸颊上滑动,青锄感受着一丝丝极细的热气涌入脸颊的奇特滋味,好似那些热气也钻进了本身的心窝里,内心头一阵阵的暖洋洋的,就好似一只夏季的僵虫,俄然见到了久违的暖和阳光,满身都暖了起来。
“林大哥!”悄悄的、欢乐的叫了一声,青锄将养颜丹吞进了嘴中。一抹浓烈的香气覆盖了青锄的身材,一丝丝但红色的雾气环抱着青锄满身,青锄只感觉浑身一阵阵的酥痒痒的,只是半晌的工夫,她身上竟然就蜕下了一层极薄的死皮。那香气和雾气散去,青锄一身肌肤变得白净如羊脂、光亮如美玉,通体仿佛都覆盖上了一层昏黄的光。
谨慎翼翼的将那黑檀木匣子放回了衣兜,青锄又取出了一指拇指头大小的玉瓶,从内里倒出了一枚暗香扑鼻的淡红色丹药。这颗丹药,是林逍七日前俄然号令部下的执事道人,漫山遍野的搜遍了元宗庙门内的数万座山头,找到了两株正在健壮的半夜兰,取下了半夜兰的果实后炼制的一炉七十二颗养颜丹中的一颗。林逍决计的叮咛青锄,等得脸上的胎记消弭了,就服下养颜丹。
那精美的瓜子形面孔,挺拔的鼻子,红润的菱形小嘴,配上那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白净净的一张儿面庞上挂着如有若无的羞怯笑容,这么斑斓的人儿,如何能够是她青锄?“不是我,不是我~这小我,不是我!”青锄错愕失措的低声嘀咕着,用力的拧动本身的面庞,面庞上传来的痛苦却奉告她,这水波中的斑斓面庞,就是她!就是她青锄!
低头看着池水,清澈的池水映照出青锄明丽的面孔。一丝丝黏稠的青色汁液正缓缓的自她脸颊的毛孔内排泄,一丝丝的滴进了池水中。青锄脸上的青色胎记只剩下了一点点微不敷道的陈迹,就连那最后一点儿陈迹,现在也正在缓慢的消逝。
又是连续串的泪珠儿落下,青锄抽抽啼啼的低声抱怨道:“都是青锄不好,发楞这么久。呜呜,小青被砍掉一块的话,又要有好久不能动。”
青锄就曾经在伴同几位师祖辈的元宗女修去药山采药时,听到了她们幽怨的感喟――金丹未成,容颜已老,对于一个女子,这是多么残暴的事情?青锄更是记得清清楚楚,一名修为靠近金丹期的女修曾经仰天感喟:如有芳华不老之药,她愿用一身的修为和统统的宝贝去互换。修为能够再修,宝贝能够再有,芳华斑斓的面貌,倒是连这些女修都看得比性命还要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