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达一嗓子喊出来,世人也是吓出一身盗汗来。
“呼……这唐牛儿中了甚么邪,竟有此等酒力……”
又吐了一场,徐光达换了衣服,抖擞精力,又走出了大堂来。
酒水汩汩四周流淌,世人尽皆惊呼,徐光达倒是大松一口气。
“得亏你是个有眼力的白叟,不然本官彻夜就要闹笑话了……”
照着大宋的《宋刑统》,只要抓住打赌的,打一百杀威棒,如果赌资庞大,还会按盗窃罪从重惩罚。
不得不说,唐牛儿的“大撒币”战略实在太对胃口,毕竟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相公别起火,是奴家不好,请相公随我去换身衣服!”
“是,奴家不敢说阅人无数,但眼力还是有的,这唐牛儿实在不像没头没脑的憨货,反倒有些机警劲儿,若没甚大过节,倒是个可用之人……”
徐光达愤怒起来:“没大过节?老子这身伤就是他打的,这个仇老子若不报,誓不为人!”
头钱的正面叫“字”,后背则叫“镘”,投出来后背的铜钱越多,赢面就越大,如果五枚或者以上都是后背,就叫做“快”,只要一枚是后背,则叫做“叉”。
彻夜算是让唐牛儿给扳连了!
更何况,徐光达逼迫唐牛儿之时,可没有半点留手。
或许这就是唐牛儿能成为都头,几天内名噪郓城的启事?
“喝!喝!喝!”
徐光达也不觉得然:“哼!这地痞该是感遭到本官的肝火了,想要献殷勤?晚了!本官彻夜定然叫他都雅!”
至于中间的人,能够跟着押注,这叫“傍猜”,别人掷头钱,你把赌注押在他的身上,赢了跟着赢,输了跟着输,法则倒也简朴。
“赏你的!”
唐牛儿固然毛手毛脚,一副急色鬼的姿势,但他的眼神是洁净的,作为阅人无数的老鸨,妈妈还是能辩白得出来的。
他唐牛儿固然短短半个月就起家起来,可撑死了也是个都头,谁敢打堂堂县尉?
如果你扔出“快”,那对方就不消再投,直接赔钱,而投出“叉”,对方一样不消投,直领受钱就行。
此时再看,那木桶里又倒满了酒,唐牛儿无事人也似地与其别人喝酒,他竟是坐庄开赌,不管胥吏还是公人,此时都杀得双眼通红,因为唐牛儿一向在输钱!
这家伙是把妙手,诸多胥吏都跟着他傍猜,唐牛儿接连投出“叉”,手气和技术都烂得一塌胡涂。
“尔等好胆!知不晓得我朝法规,诸博戏财物者各杖一百,赃重者各依己分,准盗论!尔等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你两个发骚的混闹个甚!这酒还如何喝!”徐光达将酒碗一摔,气鼓鼓地踢了妈妈一脚。
“唐二哥你就别摸了,喝会儿酒吧,再摸下去皮都让你磨破了。”
“头钱”实在就是铜钱,一共六枚,以投掷出铜钱的正后背多少来决定胜负。
莫不成这地痞真就开了窍?
徐光达靠在墙上,总算是缓了过来。
“你说是唐牛儿教你这么做的?”徐光达眉头皱了起来。
“叉!叉!叉!”
本来想要再劝一劝,此时的妈妈倒是悔怨不已,早知唐牛儿把徐光达获咎死了,她又何必开这个口!
如果说现在宴席间另有人能清楚地看到徐光达的宽裕,那只能是这位妈妈。
“为了制裁唐牛儿,徐县尉怕是真的连吾等都一并豁出去了!”
可徐光达毕竟是县尉,他管的就是这个,他若真计算起来,那可就费事了!
此时跟唐牛儿对掷头钱的恰是张文远。
在世人看来,唐牛儿就是个活脱脱的冤大头。
徐光达摸出一块碎银子,丢给了妈妈。
固然内心还是有些想不通,但妈妈最懂逢场作戏,当即推开唐牛儿,欲拒还迎之时,两人滚作一处,妈妈一脚踢出去,竟是将酒桶打翻了,酒水溅了徐光达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