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婴儿,一个大男人,一只母羊,一堆火光,一轮半月斜挂在树梢,夜色下调和喧闹。
母羊喂饱了男婴,没有急着分开,而是走到木家身边,当场做下眯起眼睛小憩。
说来也奇特,这么幼小的婴儿,不但没有哭闹不说,还一向熟睡未曾醒来。如此走了一日,抬头瞧瞧树梢的日头,已经垂垂西斜,低头再一次核阅孩子,涓滴没有醒转的迹象,心中的担忧渐甚。
次日凌晨,母羊又如法炮制地喂了羊乳,子桑木家心中感激,去四周拔些嫩草给它享用。母羊乖觉更是一起跟从着他们爷俩直至出了千里关不说。
木家抱着孩子没有返回药庐,而是按照东升的日头辨识方向,渐渐向山下而去。
一声稚嫩的童音传来,语气中隐含着一丝的落寞,桃花轻触视线,迷了眼的小童视线轻颤,他下认识地抬手接住面前飘落的花瓣,暴露一张粉雕玉琢,略带婴儿肥的敬爱小圆脸,身着广大的粗布麻衣却没法袒护住他不凡的气质。
万大娘笑嘻嘻地接过老爹给的一枚铜钱,客气道:”怎的就这么走了,也反面乡亲们告声别。”
“木家兄弟也是个细心人,此去一起顺心便是。”万达娘帮着抱了小童上船,转头提示:“带着宝儿,早晨莫要走夜路,白日起早赶路便可。”
小童覆手抖落掌心的花瓣,一手背在腰后,一手随便放在腹前,不疾不徐地踱到老爹身边。
母羊仍然安闲不迫地直直走到男婴面前,曲起前蹄呈半跪的姿式,对着他拜了三拜,然后将蓄满羊奶的羊乳去轻碰男婴的嘴,孩子也很共同,闭着眼睛填饱了肚子,却至始至终没有展开双眼。
”恰是!大娘行个便利,载我们爷俩到湖对岸去。“
不知就里的来使甚是对劲,放心肠返国复命去了。
小童“嗯”声点头,俯下薄弱的身子趴向驴背,双臂同时圈住它的脖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直到走出了桃花林才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不告而别便是别。”
老爹点头称是,感激道:“多谢大娘提示,俺醒得避讳。”
摸摸肚子,腹中饥饿难耐,脱下身上的外套包住襁褓,找了背风的一个小山崖,取出白日里徒手摘得的野果充饥。
划子布局很简朴,就是浅显竹筏那种,没有船舱也没有扶手,鞋底还能粘上一层水,只粗陋地绑了两排竹凳。毛驴站在船中甩着尾巴,伸出舌头去舔舐竹筏裂缝里的湖水玩。
密林下的树阴里,母羊目送着出世的鬼王直到消逝在午后的阳光中,抖抖沉甸甸的羊奶摇身一变,嫣然是位斑斓端庄的鬼仙,晃动手中羊脂瓶鬼怪般地穿过面前三人粗的树干,不避不让的飘向远处的山峦,伴着阴沉凄厉的鬼叫,一阵青烟落入一座翠峰的顶端。
木家大罕,山羊奶孩子对贫民来讲不奇特,深山老林里的山羊主动来奶孩子天下奇闻,本身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中间,这母羊也敢堂而皇之地过来,不怕变成烤山羊?够胆!
“宝儿,该走了。”子桑木家轻声呼喊正站在湖边一棵桃树下的小童。
小童微微一笑算是回声了。
大中王朝虽国力薄弱,但雪雾里百姓风彪悍,雪域广宽,只合适自治,分歧适驻扎,一旦有兵变鞭长莫及有之,费时耗资庞大过之,天子和众大臣一商讨,欣然欢迎了来使,且笑纳了仙颜的公主,安设在一处最得当的宫殿。
万大娘倍感欣喜,她对子桑兄弟家的宝儿内心是即恋慕又唏嘘,恋慕他有长相如此出众的儿子,又唏嘘宝儿一出世就丧母,从小体弱多病木讷板滞,真真是一对薄命的父子。
入秋的夜里,气候微凉,木家就近捡些枯枝烂叶,取出随身照顾的火折子,揭了盖子对着吹了几吹生起火堆,往里丢了几根大木头,拍鼓掌抱起孩子正筹办背靠大树席地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