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坐着,把木娃娃抱在膝上,一向到火垂垂萎下去,偶尔向四下里望望,看是不是另有比我更坏的东西在这暗淡的屋子里作怪。等火炭儿转成暗红色,我便从速脱衣服,用力地把结和带子乱扯一通,上床遁藏酷寒和暗中。我老是抱着娃娃上床,人总得爱样甚么,既然没有。悔怨更值得爱的东西,我只好设法心疼一个小叫化子似的退色木偶,从中获得一些兴趣。现在想来可想不明白,当初我是怀着多么好笑的真情来宠嬖这个小玩意儿,乃至另有点信赖它有生命、有知觉。我不把它裹在我的寝衣里,就睡不着觉;只要让它安然地、暖和地躺在那儿,我才比较欢愉,信赖它也一样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