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厨房里的灯,闻着厨房里传来的包子香,陈小凡忍不住吸了口气,把大黑牵到门口拴好,扶着黑漆漆的门框子就把脑袋伸进了厨房里:
一看是自个儿的养儿子从山高低来了,陈老根儿也没顾得上看天气,伸手抓着陈小凡的手腕吨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从速脱衣裳进柴房去,这水都烧开了半天了,趁热洗个洁净!”
摸着黑下了山,陈小凡本来还感觉自个儿明天挺主动的,哪晓得到了家门辩才晓得,自个儿的老哥和嫂子比自个儿还主动。
“俺当娘去见你那会儿俺娘就是这么给俺弄哩啊……”陈老根儿不平气地嘀咕道。
“还能弄哪儿啊,不都在堂屋的柜子上放着呢嘛,谁家还会偷你洋皂子使啊!”
陈小凡傻呆呆地一皱眉,猎奇地朝着后院儿的狭道上一看,一口黑黢黢的大铁锅正架在砖头堆起来的土灶台上,锅口冒着咕咕的气泡,跟着一阵白气飘到了空中。
对着堂屋的大门槛儿跺了一脚,陈老根儿转头对着后院儿的陈小凡一瞪眼喝道:
“在后院儿烧水?”
展开眼披了条外套翻开房门,陈小凡对着气愤地冲着鸡笼子里的鸡崽子汪汪大呼的大黑使了个眼色,紧跟着就拎起了门后的麸子袋,给这些辛苦了半天的鸡崽子们倒上了麸子面喂了个饱。
光溜溜地站在水缸里,陈小凡像个小鹌鹑一样舒畅的闭上了眼睛,那热乎乎的水往身上一钻,这一早晨的难受劲儿顿时消逝了大半,的确不要太舒畅。
张着大嘴惨叫了一声,陈小凡不消看都晓得自个儿的背必定被老哥的大手呲出了一道红印子。
攒进了两大捆儿的柴火,陈小凡拎着两桶井水往水缸里一倒,刚把身上的缎子脱下来,陈老根儿已经抓着新买的洗头膏另有洋皂子到了陈小凡面前。
转头对着陈小凡咧嘴一笑,眼角还带着困意的马兰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回身一指后院儿,对着陈小凡低呼道:
“你小子咋才来啊!”
“哥,你轻点儿,你这是要给俺搓掉一层皮啊!”
本来就心虚的陈老根儿顿时怂了,悻悻地松开手骂了句“你行成了吧”,回身就出了柴房。
“还愣着干啥,端着水进柴房啊,还等着老子给你打井水呢?”
说着,陈老根儿一把夺过陈小凡手上的旱烟杆儿朝着脑袋前面一戳,抬腿就朝着前院走:
内心打动得一塌胡涂,陈小凡俄然感受自个儿的内心就像是放进了个柴火堆一样,咋捂咋热乎,整小我差点儿就没把眼泪给喷出来。
“诶诶诶……”
“俺娘当年带着俺去见你嫂子的时候就这么干咧,还能错喽?”
“你娘跟你劲儿一样大啊,糙男人不动软和工,你滚一边儿去,今儿小凡相不成绩怨你!”
对着自个儿的死老公踹了一脚,马兰花伸手夺过了浴巾,杀猪般的眼神儿往陈老根儿的脸上一瞪。
“俺来就成了,你差使小凡干啥!”
和顺地给陈小凡擦干了背,马兰把戏呼着陈小凡好好地给自个儿的身子洗了个洁净,洗完了澡立马就拉着陈小凡试了试新买的衣裳,肯定啥都弄好了,这才擦着额头上的汗号召着老伴儿带着小噜噜也过来沐浴……
“你狗日的筹办给咱家小凡擦残废了才美哩是不是?滚一边儿去,俺给小凡擦,你去厨房号召着锅去,别让水余出来了!”
有些难堪地一罢手,陈老根儿正思考着自个儿是不是该小点劲儿,那头闻声陈小凡惨叫的马兰花从速蹿了出去,一看陈小凡那白花花的脊背上虎口大的血道子,顿时就红了眼:
“去看看你老哥的水烧的咋样了?”
“哥……”
坐在一边儿的陈老根儿仿佛也困了,闭着眼睛像是在打盹儿,手上的旱烟杆儿顺着他那双皴黑的熟行渐渐地滑着,眼看着就要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