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我已睡稳,耳边依约听了些混乱声。先时觉得是在梦里,听到金鼓齐鸣,疆场肃杀的声音。未几时,俄然听到甚么“抓刺客!”的声音,似唤醒我的旧梦,惊得倏然起家,尺素和黄婆子已经奔了出去,惶恐失措的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府里又进了刺客了,在七姨太房里!”
我惊得起家,尺素服侍我草草的绾了发披件平常的月红色衫子奔出去看。我问:“七姨太可还安好?”
一起上嘈乱的人声,到了前院已经是熙熙攘攘。
我淡淡道:“女大不由娘,更何况是我。她只说有亲戚要照顾,留下话儿就走了,我也没见到她的面儿。”
我一身盗汗,非常后怕。咏芰一弱女子,天然不会有人敢超出帅府高墙来刺杀她寻仇。莫非那刺客又是对老爷来的?去山西途中遇险,如何回府还被刺客追杀?我心存踌躇,疾步向前,劈面一串灯笼火把高凹凸低的过来,对我喊着:“前面是哪房的?老爷叮咛,阖府的仆人家仆女眷都去前院仪门去会合,看那刺客的尸身!”
“九……九爷…..”我支吾道,他松开我说:“澜儿,小嫂嫂你细心了。这里不是小嫂嫂该来看的,速速回房去吧。”
我含混的应了说:“曾听咏芰提起来,说是她娘家哥哥出去家道中落,前些时候反开口向我乞贷呢。只是她是个好颜面的,这事儿你万勿对旁人再提。”
慧巧指责道:“也不怪她们,老爷遇刺,多有蹊跷,如何能不到处防备呢?现在府里上夜的仆人都多了一倍,你没看出吗?”
“嫁给精忠做妾,也不委曲她。”致深说,我的内心一凉,这就是我怕的,做妾,毕竟低人一头。
黄婆子颤颤巍巍的答:“我们曲直水院的,八奶奶在此。”
他走了,焰绮探头探脑的出去,猎奇的问:“八奶奶,这是如何了?老爷清楚来了,如何又去了?”
我惊得一身盗汗倏但是下,双腿发软几乎瘫倒。这不是七姨太咏芰那日在西阁引出来的昔日想好的男人,我那日清楚撞见的就是他!
高低打量我几眼说:“那丫头,她日夜的奉养在精忠身边呢。”目光里仿佛在问我,“你是当真的不知?还是假装的不知。”
我说:“他公事忙,不过是来看看。”
“郎中已经去了,你放心。”九爷说,叮咛我说,“先不要去七姨太房里,让她安养吧。”
她这才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作罢。
黄嬷嬷说:“老爷恰在七姨太房里,几乎被伤,传闻七姨太磕破了头,流了很多的血,老爷会些工夫,倒也无恙。”
看着我严峻的眼神,慧巧说:“我也是听门房的婆子回话时提起,说是后门有人来寻七姨太,神奥秘秘的。如此说来,莫不是就是来讨钱的娘家舅爷?”
我又不知他对精忠同冰绡的事儿到底晓得多少,就对付说:“乞假出去几日,想是这些天惊天动地的吓到了。”
统统来的太俄然,反令我措手不及,却有粉饰不住的欣喜,我含了镇静的目光望着他,实在,几日前我还在精打细算,如何能说动他让精忠娶了冰绡。精忠的媳妇亡故后,他只要一个侍妾,还是致深在五年前赏的,一无所出。听致深说,精忠长得五大三粗,倒是感情细致,这些年都未能从丧妻之痛中逃离出来,更不要说同别的女人同房。他的前妻为他生有一子一女,香火稀少,倒还是有香火。只我但愿给冰绡找个好婆家,不求繁华荣达,只要那夫家能一心一意的对她好,内心只要她一人。仿佛是我的亲mm,我没法得偿的心愿,但愿她能达成,但愿她能安享那份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