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梅红色的锦衾薄寒,上面清楚还绣着一对儿戏水鸳鸯,怕现在也被这凄冷的风雨打散。
心生淡淡的温意,我忙叮咛丫环看座,请九爷坐下。
檐下雨水打在院内荷花缸和生铁桶上,叮叮咚咚的奏起苦楚乐曲,倒是混乱无章,听得民气烦意乱。
落日余晖洒落他红色的襟袍上,他绽暴露和煦的笑靥,笑意文雅明灿,仿佛遣散统统阴霾。
步出房门,落日灼目头晕,我闭眼,定了定神,才算复苏。冰绡扶着我问:“蜜斯,可还能行?”
雨打伞盖的啪啦声,环佩声,行动踩去积水上的声响缓缓传来。冰绡扶我强撑了身子靠坐起家,揽了散落的乌发草草绾个髻,尚不待插支簪子束住发,五姨太慧巧已来到我身边,夹着雨意冷风。
凌晨醒来,已是晌午,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黑沉沉的天似是暗夜,凉意卷帘而入。
“尺素!”我止住她的话,固然知她是为我心焦,但何必在给五姨太添烦,生出事儿来让府里人怪我轻浮?孩子都没了,我还求些甚么?
我垂着眸,沉默无语,悄悄地坐在那边,神采淡淡的,新绾的乌发因没了发簪忽而散落,如墨缎般滑下,遮了半张脸颊,想是脸颊也定是毫无人色的惨白,披头披发更有几分孤魂野鬼的味道吧?加上雨声扣着窗纱,沙沙如鬼哭,我这蕉萃的模样,堪比枝头一片即将残落的落叶,难怪她见了酸楚。
九爷,我内心一动,忙迫不及待地叮咛冰绡:“快,快请九爷出去发言。”
谁知听到院别传来叩门声,一阵阵的。尺素在廊下问着是谁,便听到了五姨太慧巧的声音。
蓦地间,心底里出现淡淡的寒意,仿佛窗外的风雨打在了心头,冰冷一片,更有一番难以辩白的滋味在心头。
她看一眼一旁的丫环们,牡丹含笑的过来,将一锦盒递给冰绡说:“这是宫里的人参养荣丸,我们五奶奶拿来给八奶奶补身子的。这但是太后老佛爷所赐,便是宫里也不过月贡就那么几盒儿。我们五奶奶一向舍不得服……”
唇齿边落寞低吟,愁绪难遣,空对一帘愁雨惨雾。
雨下了一日,直到傍晚才停歇,天光渐露,却已是傍晚。满地落叶残花,尚未吐蕊的金桂藐小的花苞竟也被打落满园,金灿灿的满地,小径上湿漉漉的,一汪汪的水,落日下泛着红色的光影如残血般淅淅沥沥洒满小院。
我行动姗姗,只在廊下行出数步,便是一头虚汗,娇喘不定。内心忽生出绝望和惊骇,这身子,怕不再是我的身子,便如此千疮百孔的,如此几步都难行了?
我满心感激不尽,忙婉拒着:“姐姐,mm千万的不能受的,姐姐的情意mm承领了。”
她不由捏捏我手臂袖笼上的衫子,因是卧床,我只着了件茶红色细绫贴身小衫,衬得身子薄弱。
雨意颇寒,我不觉想喊冰绡倒盏热茶,只半晌间,忽听窗外婆子们又说:“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做下病根儿来,怕是今后就难以生养了。”
耳边听着窗外婆子丫环们的窃保私语,先是婆子们欢乐地说着:“这五奶奶公然是个慷慨漂亮的,八奶奶卧病才不过几日,她都打赏了我们三次了,跟了这么体贴又面子的主子才是福分呢。”我偶然去听,却也感激五姨太为我费的这番心机。
不过一句话,便继而咳喘不断,一颗心仿佛要咳出胸膛,因何如此……我的心更凉了一层。
我猜,她们在群情我克日的身子见红,自小产后淋漓不尽,迩来反是一日重似一日了,也是我担忧愁烦之事。不过她们将我与同四姨太昔日的病同提并论,我不由内心一凉,莫不是昔日四姨太也是如此症状?一阵风来,我不由打个寒噤,喷嚏两声,再定神时,窗外的人语也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