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草撒完了小布袋里的粗盐，又掀了棉袄从腰上解下一个长筒布袋，持续边走边撒。
“好，山子真乖！”蒲草随口应了一句，下一刻倒是蓦地站了起来，大声问道，“山子，你说甚么？狗剩儿甚么时候打桃花屁股了？”
六七岁的小男孩恰是最崇拜豪杰的时候，听得姐姐把他唤做小男人汉，山子立时就高高挺起了小胸脯，一迭声的包管，“山子是男人汉，山子要帮姐姐干活儿！”
山子害臊得躲去了姐姐身后，小声辩白道，“我才没哭呢！”
姐弟俩牵动手，一起晃闲逛悠出了村庄。路上凡是碰到村人打号召，就扯出那番打鸟儿的说辞对付一二，倒也没惹人思疑。
蒲草不肯他小小年纪内心就存有暴力的影子，从速把他的小手握在手心，暖和笑道，“脱手打人是蛮横人的做法，我们山子是聪明又懂礼的好孩子，可不能那么做啊。姐姐也讨厌桃花她二叔一家，以是就想了个好主张让他们吃个大亏。他们得了经验，今后就不敢再欺负人了。山子给姐姐帮手吧，我们一起惩办好人，好不好？”
“山子，你同姐姐细心说说，狗剩儿打桃花的屁股是隔着棉裤，还是把手伸出来了？他还‘打’桃花别处了吗？”
待得拐过街角，山子转头瞧得四周没有人影儿，立即仰着小脸儿笑道，“姐，我做得好吧。”
“可不是，入冬快两个月了就数今儿个最晴啊。你这带着山子要去哪儿啊？”陈大嫂指了山子的小脸儿，又问道。“这淘小子如何闹你了？小脸儿哭得跟花猫似的。”
很快两人就到了小河儿边儿，蒲草在岸上那几亩苞谷地边儿细心辨认了半晌，就解开布袋抓出一把亮晶晶的盐粒子，扬手撒向此中一处。山子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翘着小脚根儿替姐姐望风，不时小声催着，“姐姐快些撒啊！”
蒲草掰了一个馒头分给胖墩儿和福儿，看着他们烫得直吐舌头却还是大口吃着，就揽了他们到怀里抱着，笑道，“大娘，你这真是太心急了。路上雪大，常日一个时候能走二十里，这时候怕是能走十里就不错了。这般算下来，他们路上就要走大半日，到了哪个村庄再停一晚，估计这时候正往下一个村庄赶呢。”
如此闲话儿几句，山子就催促姐姐快走，蒲草就同陈大嫂两人笑着别过了。
“哇…”山子委曲的大声哭了出来，“桃花说狗剩儿是哥哥，不让我咬他，也不让我跟姐姐说。”
蒲草领着山子从自家出来，一见她们就笑着打号召，“嫂子们如何不进屋啊，但是看着气候好，出来晒晒日头？”
陈大嫂送了一个上门来打灯油的小媳妇儿出院门儿，此光阴头正升到半空，风雪也少有的歇了，真是可贵的好气候。两人家里都没有活计要忙，就站在一处又谈笑了几句。
蒲草听了这话，长长吐出一口气，双手颤抖着重新把弟弟搂在怀里，哄道，“山子不怕，姐姐不是在生你的气，姐姐是怕桃花被‘打’疼了…”
这几日大雪下得勤，各家都怕孩子们在外调皮染了风寒，拘束着不肯让他们出屋儿。本日恰好有这聚在一处的好机遇，他天然要跟去凑个热烈。
蒲草瞧着好笑，上前把他抱在怀里说道，“我家山子再过年也有七岁了，是个小男人汉了。姐姐现在有件事儿想要山子帮手，但也不晓得山子愿不肯意啊？”
“好，山子最短长了！”
蒲草渐渐拍着山子的后背，轻声安抚着，“桃花是个好孩子，山子也是好孩子。姐姐没有怪你们，但是今后有人欺负你们，你们必然要奉告姐姐！特别桃花是女孩，你要多庇护她。谁碰她一下，你返来都要跟姐姐说，晓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