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拉了拉十仲春,对阿狸道:“女人有甚么叮咛,出声号召一下便可。”表示只要她一呼喊,他二人便可晓得。阿狸点点头。
地上那人听到声音,渐渐抬起来头来,阿狸看了半天,方才看出是朱高煦的模样,只是形体大变,肮脏非常,那里是当日阿谁风骚自夸的汉王?阿狸心中不由一阵心伤,再也没想到此次相见,他会是这般模样。
阿狸闻听心中欢乐,仓猝往外走,朱瞻基眼中尽是失落之意。当阿狸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耳边模糊有声音道:“阿狸——留下了来能够么?”
朱瞻基看着她消逝,心中有些不舍,却听阿绣道:“陛下有何叮咛么?降雪初来王府,怕对陛下言语冲撞了。请陛下包涵。”
那朱小七与父亲别离久了,已不记得朱高煦,只是看着父亲,两只眼睛忽忽明灭,也不言语。朱高煦伸脱手来,悄悄触及她的脸宠,眼中倒是流下泪来。那小七听到铁链叮叮之音,甚觉好玩,伸脱手来抓住把玩。
朱高煦怒道:“你的这些话只好利用三岁小儿,我再也不信你所说的。他们都死了,你留下我又有甚么用?干脆一刀将我也杀了!”
慕容秋风道:“殿下所料不错,英国公在关外得知王斌等被杀的动静,便当即返来,一起上不眠不休,疾走七八日,跑死了十匹马,现在应当到了郊野乱葬岗。”
朱瞻基俄然对他使了个眼色,道:“出来看看人死了没有。”
朱瞻基却道:“无情?莫非我生来便是无情么?我的无情亦是被他们逼出来的。四叔却不想想,如果朕与他易位而处,他莫非会放过朕么?且不说这些,单只说数月前他对朕的追杀,从南京一起追到山东,如果不是朕命大,早就作了他的刀下鬼!只可惜阿狸,为朕枉送了性命!四叔莫非不想替她报仇么?”
朱高燨听到他提及阿狸,复咳嗽起来。
朱瞻基闻言一声感喟,道:“我晓得此生是无缘了。心中惟愿她如果真的尚在人间,便要好好地活下去,要经常高兴大笑,我便心对劲足了。”
过了两日,朱瞻基便命令班师回京,留下刘顺在乐安措置善后。到都城后,朱瞻基宣布剥夺朱高煦亲王爵位,废为庶人,将朱高煦及其家眷囚于西华门清闲城内,大将王斌朱恒以及与朱高煦相约起兵的山东各地官员,重犯则关入大狱,约稀有百之人,轻者罚去戍边,亦有千人之数。至此历经一个月,明宣宗朱瞻基便平了汉王之乱,天下重新归于安宁。
奉天殿外,慕容秋风与扶风并幽冥十二少立皆立在殿外等待。朱高燨站立殿中。他与慕容秋风刚将汉王妃及几侍妾葬于乱葬岗,王府便来人报阿狸与小七被传召入宫。朱高燨心下焦急,带着人敏捷回到城里,径直到了皇宫,请旨面圣。过了一会儿,海涛便请他来到奉天殿内,等待皇上召见。
阿狸望了望远处的慕容秋风扶风等人,笑着抱起小七来,边走边与小七嘻嘻呢喃着,娇美柔嫩的女儿声音悄悄回荡在空中:
小七灵巧的跪下来,一面叩首,一面嘴里叫着姑姑。阿狸又带她在汉王妃墓前,依样叩首。小七用着含混不清的话问道:“姑姑,谁啊?”
传旨之人达到楚王府,朱高燨早已等待好久,马上带上扶风三月七月八月,并十余个王府侍卫,仓促赶赴皇宫。他的车马直接进入西华门,扼守之人认得是楚王,便也放行。待到了清闲城门处,他下得车来,只见刘江与几个侍卫守在门外,见了他忙见礼。
朱高燨仍然不语。
朱瞻基点点头,道:“四叔如果执意要求,朕答允便是。只是四叔本日去后,不知何时能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