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的裂缝里有雨丝落入,手背后倒是韩玠手指炽热的温度。谢璇仿佛碰到了烧红的烙铁,心中一慌就想收回击,韩玠却将手腕一翻,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韩玠并没畏缩,反倒欺身近前,靠近了问道:“瞪我做甚么?”
这会儿两位贵妃倒是言谈如常了,婉贵妃见了谢璇,说了句“五儿正想你”之类的话,玉贵妃便借机道:“宫里这么多姐妹,最投机的也就是mm你了,没想到mm聪明,娘家的侄女儿也不减色。之前传闻五公主喜好跟谢六女人玩,我还没在乎,现在才晓得这孩子果然是工致会说话,我瞧着都喜好。”
他既然爱着她,为何又要将她扔在都城,单独接受那些困难?
玉贵妃拿负伤的晋王说事,婉贵妃毕竟不好回绝,况她也传闻了昨日的事情,玉贵妃应当没能从几个小女人嘴里问出甚么来,如果现在还推让,未免会让对方吃心。
“讨厌我就咬吧,多用力都行。”韩玠说得一本端庄,近在天涯,能够瞥见她的额发上有点水珠,怕是刚才风大斜吹过来的。他拿袖子擦掉水珠,顺道将手腕递畴昔,另一只手弹弹腰间佩刀,“或者拿月华刀砍我也行,只要你消气。”
“这宫里头,惟良也就喜好跟五公主玩,只是五公主爱动,惟良迩来又是伤后烦闷,一定能到一处。我想着谢六女人聪明聪明,不晓得能不能讨mm个嫌,今后请谢六女人比来多进宫几趟,如果能过来帮着开解惟良,做姐姐的真是感激不尽了。”
马车穿越在雨中,韩玠纹丝不动,却清楚的捕获到了谢璇泛红的眼眶。
谢璇点了点头,道:“是啊。”
“没说甚么。”
谢璇却哼了一声,嫌弃的皱眉,“你的手腕还没洗。”不想再看他,背转畴昔面朝车厢壁。
“是不是为了晋王的事?”韩玠开门见山,瞧着车帘被暴风卷起,便取了月华刀压住帘脚。
“那就好。晋王要不是命大,恐怕此次就被马踩破了头。皇上大怒,有人说是太子做的手脚,皇后那边不该,恰是胶葛不清的时候,你千万不成搅合出来。”韩玠提示。
“传闻你被玉贵妃留在宫里,我不放心,就等了等。先上车。”韩玠护着她到车边,将伞递给车夫,瞧着雨势狠恶,伸手往谢璇腰间一扶,悄悄松松的将小女人奉上了车,随即跟着进入车厢,微微一笑,“没想到这雨来得太快,借璇璇的车躲雨,璇璇不会赶我出去吧?”
那是个值得敬佩爱恋的男人,却不是值得拜托毕生的夫君。她已经没有力量,也没有勇气再去爱他,她统统的希冀与毅力,都已在四年的苦等和韩夫人的决计刁难中耗损殆尽。
他是她宿世最极致的暖和与欢愉,也是最极致的绝望与痛恨。
归根到底,他爱着她,却抵不过功名抱负、家国天下。
他来玄真旁观她,陪她度过很多冗长寂聊的光阴;她穿戴凤冠霞帔嫁给他,新婚的花烛里,他满含情义的亲吻,却终究化感化力狂暴的心疼,于被翻红浪当中,将她奉上云端;他远赴雁鸣关,临行的前夕各式不舍,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像是要嵌入身材;他从雁鸣关返来,全部施礼包中全都是她喜好的零嘴和边塞特产,风沙吹得他皮肤粗糙,沉淀的思念开释时,掌心的茧子摩挲过身材,带给她的只要颤栗……
外头滚滚的雷声作响,那雨声仿佛消停了些许,风却鼓得车帘呼呼作响。
“放开!”谢璇抽手,却被他紧紧握住,不由愤怒,伸手就去捶打在韩玠的肩上。她才十岁,力量有限,韩玠倒是个习武多年的郎君,这几拳打畴昔,就跟挠痒痒似的。谢璇内心气闷,不由减轻了力道,连着锤了十数下,打着打着,内心又感觉酸楚委曲起来,便又偏过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