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叫他惊奇的是前面一句话,她不想踏进韩家的门?
在场的世人都是世家出身,晓得韩玠这是要大师都抛清干系,不卷进众说纷繁里,各自点头。唐灵钧更是拍着胸脯包管,“表哥放心,保管一根头发都很多她们的。”
只是毕竟高台上人少又空旷,偶尔夜风拂过来,在仲秋的夜里带着点凉意。
“你还是在躲我?”韩玠躬身,对视她的眼睛,“还在活力。”
夜晚的虞湖波纹安静,绕湖遍植柳树老槐,这时候树枝上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宫灯,上头糊着的彩纸折了烛光,便成五彩斑斓的天下。仿佛提早到了元夕夜的花灯会一样,诸般精美奇趣的宫灯挂上来,如鱼、如兔、如鹰、如虎,如海棠、如牡丹、如梅花、如兰草,但是这些宫灯,就能叫人看大半个夜晚。
谢璇有些踌躇,“怕是不好吧。”
另一侧谢珺、韩采衣等人也瞧见了,齐声道:“如何回事!”
幸亏唐灵钧也非庸碌之辈,家传的根柢加上这些年玩皮拆台后练出的应变技艺,且他双臂都是自在的,缠斗半天后,胜利逼得韩玠罢手应对。
她这会儿还未长高,蹲身一钻,便如小豹子般矫捷。
韩玠此次倒是没把披风罩在她身上,只是立在她身后赏景,趁便撑开披风。他本就苗条高大,那披风撑开来,等闲能将谢璇罩到内里去,一丝风都漏不出来似的。
逃离了韩玠的束缚,谢璇绕过拐角,目光扫过虞湖的湖面,俄然一惊。
可现在瞧着,那艘画舫上仿佛并没甚么侍卫,倒是四周几艘船的侍卫飞身去救,顾此失彼之间,另一艘船中的女人也没站稳,不知如何的就掉了下去,乱作一团。
“较着啊,今儿连三mm和采衣都看出来了,偷偷问我,韩玉玠是不是那里获咎了你,你像是总跟他对着。”谢珺笑着捏捏mm的面庞,“我不知情由,只能扯谎,说是为了退婚后避嫌,你年纪太小,才会举止恰当。”
谢璇和谢珺跟着骇怪感慨了一下,便各自归去安息,院里重归沉寂。
谢璇跟谢珺回到住处的时候,岳氏还没返来,谢玖自回屋去找谢珊,谢璇却拉着谢珺进了阁房,满心的猎奇,“姐姐,玉玠哥哥是不是晓得今晚的事情?”
这一夜风清月明,星光朗照,虞湖边的空位上,每个几十步便有一堆熊熊篝火,照得夜空亮如白天。
谢璇盯着韩玠,声音客气,“玉玠哥哥,请让一让。”
“我为何要活力,只是想往别处去看看。”谢璇声音淡淡,扭过脸不看他。
他的身边站着首辅郭舍,五十余岁的老狐狸惶恐的请天子息怒,昂首时,目光却与元靖帝身后的掌印大寺人冯英相对。
“他是青衣卫中的人,动静天然通达些,不过——”谢璇有些难堪的看着谢珺,“我跟他对着干,很较着么?”
公然是恶劣不改,一点都不像大豪杰的儿子!谢璇扭头,拉着谢珺站起家来,就见韩玠还是不断念的将斑鸠往她跟前递,“不尝尝么?”
元靖帝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狠狠将随驾而来的青衣卫批示使蔡宗怒斥了一通,顺手抄起案上的一本文书,便摔到蔡宗身上。底下蔡宗跪得笔挺,垂首听训,那文书砸在头上的时候也纹丝不动。
谢璇极少在入夜后出门,这回想着白日里暖和,就没带外罩,这会子临风而立,才觉肩头微凉,有点瑟瑟的。她本来扶着汉白玉的雕栏,此时感觉触手冰冷,才悻悻的收回了手,忽觉有人站到身后,回身一瞧,竟是韩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