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皱眉想了半晌,而后左臂臂肘搭了绒抌,伸了右手食指指尖儿,由桌面上悄悄一划,道:“想必过不了几天,乌家就会传来动静,他究竟是甚么身份,到时候就晓得了。”
韩嬷嬷看了桌子,一脸想说,又不晓得该说甚么才好的矒晕状,咂巴咂巴嘴,再咂巴咂巴嘴,喃喃道:“夫人……这位萧郎君怕是不平常……”
这会儿得了谢姜回声,留白抬手对车窗一辑,道:“是,卑职这就命人前去筹办。”说罢,两脚一磕马腹,策马驰去前头,批示世人下了通衢。
谢姜用过了粥饭,北斗便拧了湿帕子捧上,道:“夫人,擦擦手罢。”
谢姜内心诧异,面上倒是一派常色,向留白略一点头,道:“有劳。”便抬脚往帐子跟前走。
刚翻了十来页,留白又过来,道:“夫人且下车罢。”
镶嵌宝石的银碟子不奇怪,只用翡翠盆子盛汤……
马车咣咣铛铛往前走,树影子一丛丛向后闪退而过。
谢姜搭了小丫头下来,转眸去看时,不由悄悄吃惊,但见林子里有片八九丈周遭的空位,空位中间搭了四顶麻布帐蓬。
进帐篷一两步是个木阶,木阶以上铺了厚厚的毡毯,毯子中心一张黑漆木桌,桌子四周摆了四五只团花绒枕。
从观津崔氏,到新郚郡谢宅,再到瑯琊王氏老宅,无一不是顶尖儿繁华之地。
世人出谷时,约是下午未时摆布,咣咣荡荡走了两三个时候,天气已近傍晚。
谢姜抬手掀了帘子向外看,但见十来个男人呼喊了搭帐篷,架灶台,便坐了不动。
不过一会儿,马车似是向左一拐,下了通衢,随之车轱轳高低颠了几颠,仿佛碾着石块树枝之类的。
昨早晨下了一夜雨,路上本就泡的坚固,车轱轳碾上去直打滑。
过不一会儿公然有护侍跑过来敲车壁,躬身揖礼道:“夫人,现下要打扫,需得等一会儿再下车。”说罢,仍跑归去帮手。
谢姜想了想,道:“也可。”
“夫人……。”
这边儿北斗不等叮咛,麻溜跳下去,转返来抽出脚凳摆放安妥,先扶了韩嬷嬷下来,便又回身扶谢姜,道:“夫人谨慎些,地上有些滑……。”
而右边,又以一架半人高的雕花屏风,将帐子别的隔开。
除了等动静,仿佛也没有别的体例可想。
“大家风俗分歧。”谢姜内心惊奇,脸上倒是不显半分,脱了鞋子坐去桌边,瞟了韩嬷嬷北斗两个,道:“愣甚么,颠了一起了,还不坐下歇歇。”
山路崎岖,倘若摸黑赶路,确切不大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