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公然已守在门口等待，她冷着一张脸道，“走吧。”
因为刚醒来的原因，身子还显得软趴趴的。她实在懒得动，便还是歪歪地倚着床榻问道，“甚么事？”
不知是甚么力量差遣，她竟不自发地悄悄伸脱手来，用手指谨慎地触碰床上的凹处。
她向来都不晓得本来别苑中另有如许一个处所，没有多余的装潢，触目可及的都是黑漆漆的色彩，像是长年不打扫的处所，只感觉每寸墙壁上都蒙上了一层灰。
她一眼便认了出来阿谁小男孩。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窗外温热的阳光搁着轻浮的窗纱恰好均匀地散在她身上，暖暖的非常舒畅。她微微动了动脖子，发觉头下枕着的是本来安排在床上的鹅毛毯子而不再是楚月丰富的手臂。她眯着眼睛转头看去，床那一边已然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处凹下的位置证明曾有一个男人曾经存在她身边过。
以她现在的视野，更能够看清楚他高挺的鼻梁，像是之前在外头唱戏时碰到的那些个西域人，显得非常特别。褪去了昔日里他那老是笑眯眯的虚假模样，现在只可见那削瘦的下巴，睡着了嘴角还抿得紧紧的，冷冷的仿佛没有半点弧度，即便是闭着眼睛也没法粉饰他端倪中隐含的那丝丝缕缕的戾气，让人不由自主地心惊。
他非常涣散地笑笑，“或许真的也差不离。”
早晨楚月是在别苑过夜下了的，没有宦娘猜想中的欢爱，只是悄悄地搂着她沉甜睡去，她倒是毫无睡意，只侧着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怔怔地看着他的睡颜发楞。
宦娘悄悄地咬着下唇，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启事，半晌才开口，“他只是我畴前在梨园里头的师弟。”
小石头。
“桑梓，明天这事任何人都不答应再提起。”
他逐步放开手，将手内心残留的石子连着被捏碎的纸屑一起扔在池里，石子连着纸屑沾到水，渐渐地往水底下沉去，水面悄悄地荡开了一阵阵波纹，而后消逝不见。
她心中稍稍地惊了一惊，勉强沉下一口气，反问道，“你感觉他会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