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也赶了过来,皱眉捂着口鼻道,“师姐,快出去吧,后院刚才烧着东西呢,又加了酒,浓烟实在太大,把稳熏倒了嗓子!”
她跌跌撞撞地敲开了梨园里的门,小石头迎上前去时只瞧见面前的宦娘气喘吁吁,额头上覆着豆大的汗珠,汗水已经渗入了浓墨重彩的妆容,在脸颊两侧勾画出浊色的几条线来,花了脸的模样看起来甚是狼狈。
“不。”说罢,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的轻笑道,“就单单地算命。算我的命。”
一阵风吹来,那些碎布片连着灰便摇摇摆晃地飘上天去,有的打了几个旋儿便落了下来,有的飞出了高墙再也寻觅不见,氛围中有着异化着酒味的浓烟,熏得宦娘不由连连咳嗽了几声。
说罢,宦娘已经头也不回地排闼拜别。不留一丝情面。
后院本来是用来练戏的空位上横七竖八地搭着柴禾,那一件件曾经做工精彩的藏金丝戏服早已在火中化成一簇簇灰烬,华彩不复。
她不管不顾,只悄悄拿起被随便安排在一边石台上的戏服。
就算他已然结婚又如何?她还是能够搅起一阵风云!
这不是他所熟谙的宦娘。
――“本来姹紫嫣红都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她的端倪稍敛,低垂的视线带着些许灰败的情感,声音也逐步小声了下来,显得毫无底气,“戏服,烧了没?”
小石头担忧地又唤了声,“师姐?”
那算命的老头也不恼,只是低头清算好刚才被风差些吹乱的一叠黄纸,“蜜斯既不信命,那何必来算呢。”
身着一袭破古道袍的算命白叟抬眼打量了她一番,“这位女人,要算甚么?家庭、婚姻,或是夫家的出息?”
小石头被跟前神采有些狰狞的宦娘给惊了一惊,正筹算问是到底是如何一回事的时候,面前的宦娘俄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烧了没?”
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微不成见地悄悄翕动着涂着丹红色的薄唇,目光凄冷,“……全烧了么?”